薛老婆子如同被人扎住气嗓管一样,顿时不吭声了。
接下来几天林苏叶不去陪读,而是在家琢磨墙外刷的白灰字,模仿那个字体,摸索出门道就狂练。
她拿直板隔着一笔笔画,一遍画不好就两遍。
反复琢磨,反复练习。
她怕林婉丽突然出现,还准备了布条和夹板,随时装断腿人士。
这么日夜苦练几天,她就写得像模像样。
她熬夜写好了匿名信,第二天坐车去余吴县寄信,去之前还告诉薛老婆子如果林婉丽来就说自己腿断去县医院看腿,如果没来就不用管。
薛老婆子已经被她忽悠麻了,她说什么是什么。
让林苏叶惊讶的是她寄信回来林婉丽也没来,这就怪了!
林婉丽这是放弃挑唆她了?
且说林婉丽这些天一直在家里焦急地等待。
从林苏叶坐上客车的那一刻起,林婉丽就激动得跟三伏天吃了冰棍儿一样舒爽。
她一天天算着林苏叶到部队了,林苏叶就见到薛明翊了,林苏叶被薛明翊嫌弃了,林苏叶找林婉晴了,她俩打起来,闹得部队都看笑话,闹得领导呵斥他们……
她等着林婉晴给她电话诉苦,结果一天两天,左等不来,右等没信。
难不成是要给自己写信?
等了几天,她再也等不及,就给林婉晴挂了个电话,结果胡成鑫再度病重住院,林婉晴根本没空和她闲聊,说两句话就挂了。
至于林苏叶的事儿,林婉晴一个字都没说。
林苏叶到底去闹了没?闹到什么程度?难道因为胡成鑫病重,她不敢闹?还是被薛明翊给摁住了?
林婉丽急得挠心挠肺,便请假第二天一早从余吴县骑车往薛家屯赶。
她多年不孕,隔三差五就去看老中医、找偏方治疗,所以时常请假。
因为工作岗位不要紧,本来就是安插家属的闲差,所以也没人管她。
从余吴县到薛家屯五十里左右,有公路有乡间土路,春天地面化冻松软,有些路段很难骑车。
林婉丽费劲巴拉地骑了半天,快晌天才到薛家屯,她直接去林苏叶家,恰好在街口碰到薛老婆子带着莎莎看俩老婆子编筐子。
她试探道:“大娘,我姐回来了吗?”
薛老婆子看到林婉丽,虽然不是很喜欢,可总归是亲戚不能丢面子,下意识就拿出热情的态度,“在家呢。”
在家?
林婉丽急了:“干啥呢?”
薛老婆子刚想说林苏叶抽风在家里学字典呢,话到嘴边想起林苏叶说腿断了,硬生生改口:“养腿呢。”
林婉丽:“发生什么事儿啦?”
薛老婆子便语焉不详地说了一下林苏叶摔跤的事儿,让她自己去问。
林婉丽急哄哄地就往林苏叶家冲,进门就喊:“姐,你腿怎么啦?”
听见林婉丽的声音林苏叶就不紧不慢地把板子缠在自己腿上,一边缠一边哭,“婉丽啊,你来得正好,我可真命苦啊。在城里换车的时候被人掏了包,钱和票都被偷了,又遇到张蜜蜜个扫把星,给我丧得被人推倒摔断腿啊——”
林婉丽听得直发蒙,这是怎么回事?林苏叶压根儿没去?
原本的舒爽、期待、焦急,在这一刻悉数化为了浓浓的失望,那种失落的打击,让她高涨的情绪砰地荡到谷底,感觉自己要郁闷死。
她浑身的精气神仿佛被人抽走似的,满怀丧气地进了屋。
林苏叶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婉丽啊,你可救救我吧,我腿不方便,在炕上躺这些天也没个人伺候。都没钱去医院啊,婉丽,你可不能不管姐,你再借姐一些救命钱呀——”
照片
林婉丽都想上吊了。
还借钱?之前的五十块钱和五十斤粮票还没还呢!
虽然没看到林苏叶和林婉晴打架,但是看林苏叶这么惨,她摔成八瓣儿的希望又粘合起来一片,
她不想被林苏叶缠着借钱,看炕上摆着两本大字典,讥讽道:“喲,姐可真用功,腿断了还学习呢?”
真能装,一年级都没读满一个月,你查字典?
你配吗?
林苏叶看她表情,似乎还没收到匿名信,昨天寄出去的,估计今天才开始派送,那林婉丽回家就能收到了。
她骂道:“学个鸡毛!我对着字典写信告薛明翊和那个女人呢!找来找去没找出十个字,累死我了,写信太特么难了。你来的正好,你帮我写!”
林婉丽就看本子上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丑字:另导好,我是林苏叶,薛明翊的媳妇儿,我要……
就这么几个字,错别字连篇,薛明翊三个字都错了俩,只有林苏叶这三个字像人写的,其他的全鬼画符,真不是她抹黑林苏叶,连三岁小孩子都比她写得好。
她不由得嘴角露出个讥讽的笑容。
林婉晴认识她的字,她当然不能帮林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