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那个司徒晟已经办妥了自己的公务,加之不耐谢二小姐的刁难,在寂州停留了几日后,便匆匆告辞。
他走的那日,楚琳琅心里微微有些雀跃,觉得可以暗松一口气。
不过司徒晟上船时,经过她的身边,似乎有意无意看她一眼,淡淡道:“多谢夫人款待,以后若是有缘,京城再见,定然设宴还礼……”
楚琳琅听得心内冷哼,什么宴?鸿门宴?
再说京城那种地方,她是一辈子都不回会去的。至于这位神仙,最好以后也是不见,相忘江湖,互不干扰才好!
似乎看出了她眼中隐藏的不屑,司徒晟不再多言,只是大步跃上板船,然后白衫随风翩然,立在船头与众人抱拳挥别。
送走了司徒大人,寂州的日常似乎一切不变。周随安的事务渐渐忙了起来,早出晚归都不见人影。
如此一个月后,京城传来陛下亲诏,此前为父皇做了挡箭牌,立下汗马功劳的六皇子,在受褒奖的行列,等修完了寂州河道,就可以打道回京了。
刘凌在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得带些称心的下属回去。
于是在王府宴客,欢愉的气氛里,六殿下笑问给他抚琴的周随安,到时候愿不愿意一起回京?
周随安听懂了殿下的暗示,立刻惊喜施礼,表示士为知己者死,六殿下便是慧眼伯乐,他愿意至死追随。
楚琳琅也在旁边,听得清楚,只是看着周随安神采奕奕,喜怒外露的样子,觉得此番升迁……也太快了!
京城的朝堂有多复杂,只连州的一夕风云惊变就可见一斑。
像周随安这骨子里还单纯的人,去了京城未必是好事。
酒宴之后,楚琳琅也跟周随安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她觉得寂州的生活很好,若是可以,还是不要去京城了。
周随安却嗔怪地瞪了楚琳琅一眼:“平日都是你催我奋进,怎么今日却早早泄气?六殿下又不是皇嗣热门,就是个儒雅闲王,背靠这般贤王又有何风险?”
总之,周随安觉得能靠上六殿下,是他凭本事换来的,这等机遇若不抓住,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他这辈子的主意大部分都是由着父母决定,等后来娶了妻,楚琳琅又做了他的主。
如今得六皇子重用,周随安仿佛开了灵窍,整个人也越发自信了起来。
如此牵涉前程的事情,岂容楚氏的妇人之见!
就在寂州水利实施后,朝廷的人事任命文书正式下来了。
六殿下治理寂州水利兢兢业业,不负圣王。陛下龙心大悦,封刘凌为安王,入户部协理政务。
而周随安受了六皇子的保举,也入户部做了六品的户部郎中。
不过听说,身在京城,同样是从六品的司徒晟似乎不耐吏部的事务繁琐,向陛下请命,想要重回翰林,清闲治学。
据说这次陛下能够扳倒泰王,司徒晟功不可没,很得陛下赏识。
他的请调治学的奏折被陛下驳回,一路直升,从吏部打杂的文书做了正五品的大理寺少卿,辅佐寺卿审断刑案。
虽然只调了一品,但是这少卿可不是摆设,在这位置上历练过的官员,若是年岁尚轻,以后升迁轻而易举,前途不可限量。
这让原本因为调入京中而兴奋不已的周随安有些不满。
他乃地方通判,协理六殿下治理了寂州水务。
可调入了京中,也不过从原来的从六品变成了正六品,到了户部里,就是个给侍郎们打杂的文书郎中。
那司徒晟又做了什么?不过陪着六殿下游山玩水,又在吏部抄了几日卷宗文书,居然一路入了大理寺。
不但品阶比他高,还是握了实权,手下管着一帮人,变成可以审理大案,协查各级官员的少卿。
这让自认为与司徒晟在伯仲之间的周随安很不是滋味。
楚琳琅一边指挥丫鬟装着入京搬家的箱子,一边开解周随安:“你总跟人比做什么?要比就跟自己比。你一年内连调了两次,而且处处都比连州强,是多大的机缘?你不高兴,却钻不痛快的犄角,也太不知足!”
周随安如今也是品尝到了一路飞升的畅意。
要做京官,必须得有通天的背景门路。搁在半年前,他也不敢想自己竟然会调任京城,入的还是户部的差。
这么一想,又是舒服了些。如今他也算得六殿下心腹,再不是飘摇野草,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待他入京后再大展宏图。
这么一想,便起了兴致,他舒展衣袖端坐在案前,开始抚起了琴。
自那宴会之后,周随安被人讽刺琴技粗鄙,便捡拾起荒芜一段时间的抚琴雅兴,一有空闲就是叮当弹奏不断。
楚琳琅正指挥着丫鬟收拾东西,嫌周随安横在那碍事,便让官人去书房呆一会。
周随安不喜欢楚琳琅这种不通文雅的俗劲儿,扫兴起身道:“什么时候不能收拾,为何不能听我弹完这一曲?”
楚琳琅假装没听见,将那琴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