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最初拜托时的诚恳,惊闻大变时的惊慌,或许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其实,楚光倒觉得,这家伙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但还是毅然决然地做了最坏的休克疗法。
不过究竟是不是。
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你寄希望于外人,我认为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楚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挂不住,孙岳池试图辩解自己并不是那种随便谁都可以的人,或者说也是有认真挑选由谁来接这个盘的。
“我有认真考察过,包括你们对当时辛迪森一案的处理,包括你们对于废土客和避难所居民关系的处理,其中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我正是看中了你们的闪光点……”
“我说的不是这个。”
看着忙于狡辩的孙岳池,楚光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的办法并不是万能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万能的办法。其次我们对你们的情况根本不了解,而你也并没有将你们的病情交代清楚……即便我们已经很小心的去排雷,仍然爆出了一团意想不到的火苗。”
他毫不怀疑,他的小玩家们已经是很优秀的“拆弹专家”了。
包括他用的最顺手的方长老兄,那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人才,可不是他钦定出来的。
海底淡水管道算一步好棋,和落霞行省的铁路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搞不好真能拉拢多数聚居地,分化根基不稳的联邦。
毕竟那个联邦本来也没成立多久,各个聚居地的自治度是很高的,总督竟然不是对联邦首府负责,而是先对岛上的居民负责,其次才对总统。
然而遗憾的是,废土终究不是玩家们所处世界的21世纪,对方根本不给他团结诸岛的时间,直接来了一手将计就计,让手下的炮灰去管道附近送了一波人头,将原本隐藏在海面之下的问题捅到了明面上,彻底逼反了火炬在联邦内部的盟友。
哪怕方长算准了火炬一定会在管道通水的当天搞事情,并且通过精心的布局成功挫败了火炬的行动也无济于事。
对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们就是秩序的破坏者,如果和联盟去比谁更能建立秩序,那么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于是他们一上来就把桌子掀了。
不过从这一点也能侧面看出,火炬教会那边负责南部海域事务的主教,和试图在锦河市建立一个扭曲秩序的罗乾是截然不同的棋手。
那家伙搞不好是个“活人”。
面对那一针见血的指责,孙岳池一时语塞,半晌之后略有些颓然地陷在了身后的沙发里。
“……你说的对,我不该寄希望于完全不了解情况的你们,而且我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所隐瞒,但为了让你们快点介入,我只能这么做。”
喉结动了动,他继续说道。
“我对联邦的事情确实并非一无所知,分裂的苗头甚至不是出现在我这一代,而是我的上上一代。我还记得我的前任管理者将权限给我的时候说,或许年轻人会有办法……我的天,我特么哪有办法?他还不如把这麻烦扔给另一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头!你能想象吗?那些岛上的居民们听说我只有三十多岁,所有人都快疯了,我甚至怀疑那个老东西是故意的,他想让我去当那个上绞架的替罪羊!”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鼻子埋在了双掌之间。
“我其实也有想过,我一个人扛下所有会不会更好,但我不想死,至少不想死的那么窝囊,于是我把那个坏掉的表捡起来又修了一下。避难所的居民都称赞我,说我把巡逻队从舰队挪腾到内阁旗下是一招妙棋,把豺狼的眼睛抠下来按到了狗身上,成功延缓了危机……但谁不知道,那不过是把甲板上的木板拆下来贴到船底!船上的狗和狼都看我们不爽!”
接着他看向了楚光,一脸苦涩地说道。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艘船已经开到尽头了,就算我留在那里也无济于事。或者说……但凡还剩一丝希望我都不会从那离开,避难所不是许愿机,那儿不存在按一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按钮。”
楚光轻轻点了下头。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你的居民们恐怕未必会。”
孙岳池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神色落寞道。
“我也理解……反正我还年轻,挨两拳也死不了。”
不知为何,楚光忽然有些忍俊不禁,但又觉得这时候笑出声来未免有些不厚道。
这家伙的上一任管理者,甚至连他的下一任会挨揍都考虑到了,特意挑了个年轻抗揍的继承者。
不知道自己的上一任是否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给自己留下了一具战斗力爆表的身体。
看着面部肌肉抽动的楚光,孙岳池做了个颇为无奈的表情。
“我知道你想笑,尽管笑吧,不过在此之后能告诉我,你们接下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