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异常的安静,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吸,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似乎是最后的了……
他的野心甚至还未开始就潦草的画上了句号。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帮废物就是不能按自己说的去做!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捧住了皱纹纵横的脸。
如果拉肯号如计划中的一样将礁石号击沉,伏击舰队又如计划中的一样吃掉了南海联盟的舰队,到时不止是安乐岛,环形岛乃至薯条港都将臣服在他的脚下!
届时他还将把军舰开进银月湾的港口,征服驼峰王国的同时继续向西进军,向婆罗行省的内陆前进!沿着永流河逆流而上,直到将前线推进至军团控制的西帆港!
他将在海上建立一个无与伦比庞大的帝国!南部海域的小伙子们可以在废土上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
然而这帮家伙就是要和他作对!
就是不肯听听他的计划!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觉,仿佛自己不是蜷缩在总统府的地下室,而是坐在世界之主的宫殿里。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那梦幻般的画面便如肥皂的泡沫一般迅速的瓦解,将他拉回了一片黢黑的名为现实的深渊。
注视着那恍惚的灯光,他忽然间想到了一名字。
那或许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他的喉结哽咽着,用颤抖的声音唤道。
“阿尔祖。”
房间内一片死寂。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在关键的时候喜欢玩消失,怎么喊都没有回应。
然而如今与以往不同,以往的他从未把希望放在一个外人身上,但如今那家伙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尔祖!”
面对着那无言的沉默,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惶恐,又大喊了一声。
“阿尔祖!!你给我出来!”
这一次,那虚空中的声音终于有了回应。
只不过那有气无力的腔调,却让他好不容易燃起一丝希望的心情又坠入了谷底。
“我出来……有什么意义吗?”看着疯疯癫癫的查拉斯,阿尔祖悠悠一叹。
看着那家伙一副局外人的模样,查拉斯彻底地怒了。
“别特么的一脸事不关己!你说过我们是盟友,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拉我一把,帮帮我!你们的那些生物兵器呢!都拿出来啊!我还有舰队,只要等他们赶回来一切还有机会!我还没有输!”
阿尔祖沉默地看着他,眼中忽然带上了一丝怜悯。
这家伙以前不是这样的。
还是说所有“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是如此的丑陋。
在锦河市的时候,他曾将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圣域本身的不可靠,埋怨罗乾放弃的太早,并由此得出“不完美的神性还不如人性”、“应该由人性统帅地上的信徒去建成他们的天国”的结论,向圣子提出建设“第二圣堂”的必要。
虽然大多数先行者都反对他,但仁慈的圣子却赐予了他以人的身份使用圣域的能力。
而他在南部海域教区传教的时候也一直奉行傀儡化的间接控制手段,用“神灵的力量”扶植了一位地上的“国王”,再藉由这位国王的手去操作棋盘上的棋子。
然而结果却是如此的令人失望……
“我从来没有说过你输了,但……显然你心里已经清楚自己的结局,甚至迷失在了癫狂的幻想里。”
看着那伸向自己衣领、又徒劳地从自己的衣领上穿过去的双手,阿尔祖苦笑了一声,浑浊的瞳孔中写满了疲惫。
“……圣子大人在上,您的仆人已经尽力了。”
内战的尾声
在舰炮轰炸的掩护下,四架“蝰蛇”运输机快速突破了北岛海岸线的防区,一共二十五台动力装甲迅速部署在机场。
面对这群武装到牙齿的凶神恶煞,负责机场安保的警卫连几乎是刚刚交火,便被打的溃不成军,仅仅一个照面便败下了阵来。
枪焰在机场的外围不断闪烁着,一道道子弹划出的曳光在跑道上肆意穿梭,有如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网。
靠在方形的沙袋墙的后面,穿着防弹衣的排长将头盔死死的靠在沙袋上,压根不敢把枪抬出掩体还击。
而就在他旁边不远处,医疗兵正抢救着躺在担架上的伤员。
那伤员被炸没了半条腿,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像搁浅的金鱼一样急促的呼吸着。
排长咬了咬牙,对着对讲机大声吼道。
“外围防区瓦解!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需要增援!”
对讲机的另一头嘈杂声一片,他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应,只听见一连串爆炸的声音。
“该死!”
那排长骂了一声,将对讲机插回了肩上,矮身将步枪探出掩体,朝着对面枪声的源头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