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么想过,这个世界上可没你做不了的事儿,但动了手之后呢。”
安沃冷冷地说道。
“那不需要你操心。”
“不需要我操心?我们可是教友,我怎么可能不为你操心。”
伊舍尔眯着眼睛,那张大义凛然的脸忽然浮起了一丝狡黠。
“那些孩子们知道你的名字,如果我是他们,一定不会感谢你的不杀之恩,而是报杀父之仇。”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教堂门口的众人一阵骚动,脸上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浮起了一丝淡淡的错愕和惊慌。
甚至不只是他们!
就连梅尔吉奥和玛格丽,也向伊舍尔投去了错愕和惊恐的视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家伙疯了吗?!
他们好不容易才把孩子们保全了下来!
果然,安沃的双眼眯了起来,就像一匹饿狼一样。
食指摩擦着扳机,他轻声说道。
“……我该谢谢你的提醒吗?”
“不用谢我,因为除了那些孩子,这里的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杀了她们。包括你面前的我,包括梅尔吉奥先生。”
伊舍尔咧嘴笑了笑,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此刻他的模样不再像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波尔,而是一只狡猾的老鼠。
而且是一只敢对着饿狼龇牙的老鼠!
“……我猜你现在肯定后悔了,甚至还想杀了我,这里的其他信徒,乃至梅尔吉奥先生。但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就算这里的人死光了,外面的人也一样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你能杀多少人?能把你的上级也杀了吗?你做不到的,他会为你请功,你拒绝不了的!威兰特人一定会回来,而到了那时候你就死定了,这笔血债一定会算在你的头上!”
“甚至别说威兰特人,联盟也不会放过你……你这个家伙,就别说什么死后下地狱这种大话了,老子可太懂你了!”
“你压根就不信那一套,你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安慰的借口,我说的对吗?要不你怕什么,被威兰特人报复了又如何?你怕什么?”
“闭嘴吧你!”安沃恼火的咆哮了一声,将枪口对准了他的鼻子,“少在那儿以己度人,肮脏的老鼠!就算我杀了那些孩子,也是为新帝国根除后患!”
伊舍尔鄙夷的看着他,连手都没有举起来,只是轻轻咂着舌头。
“……啧啧,你看看,千族千神可不是什么银月教派的信仰,银月女神的信徒可不会把人当成老鼠。披着羊皮的狼,睁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虔诚的人都站在这里。至于你,你的骨子里根本就不信你自己嘴里的话!”
“那又怎么样?”安沃盯着他的眼睛,身上杀意沸腾。
“那又怎么样?”伊舍尔盯着恼羞成怒的安沃,一字一顿的开口,“我能让你活下去!或者说你只有唯一一个活下去的办法!那就是假装杀了这里的所有人,但一个都没杀。”
“这不可能!”安沃压低了声音,发出了一声低吼,“城防军已经投降了,现在整个西帆港都是亚努什的人!很快郊区……乃至整个狮州都会成为他的天下!她们根本逃不掉!”
“也包括你吗?”伊舍尔认真的盯着他,继续说的,“有件事我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也许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为什么被派来银月教堂干脏活儿的恰好是银月教派的信徒?”
安沃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因为我对这里路比较熟。”
伊舍尔嗤笑了一声。
“这话你自己信吗?”
“……”安沃沉默地看着他,心中已经模糊的找到了答案,却不愿说出来。
伊舍尔看着他的眼睛,替他说了出来。
“如果这不是出于某种恶趣味或者走投无路的疯狂,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已经想好退路的他们都知道这是个脏活儿,所以要从周围的人里挑一个相对最不值得信任的家伙去做。”
“你是银月教派的教徒,没有哪个冤种比你更合适了。这就是你的投名状,你干好了,他们姑且能信任你一阵子。但最后要是出了事儿,他们也一定会把你交出去,而不是交出自己。”
安沃咬了咬牙。
“……你有什么证据?”
伊舍尔冷笑了一声,向前逼近了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和他手中轻轻颤抖的步枪。
“这要什么证据?这是法官在断案吗!起义军里确实有疯子,但所有人都是疯子吗?早有人和我说过,这儿到处都是投机者,他们比任何人都精明!我可以相信亚努什和你的直属上级阿布赛克之中有一个人疯了,但我可不信他们全都是疯子!”
“你是说……有人给了他们退路?”安沃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谁?”
伊舍尔撇了撇嘴。
“谁知道呢?也许是军团,也许是联盟,甚至企业或者学院?无非是废土上的那些大人物们,你我都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