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
要不然自己这头猪是怎么当上市长的呢?
出于装模作样的需要,他得在拘留室里陪着这位“悲情英雄”度过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小时,并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清了清嗓子主动挑起了话题。
“……康德拉先生,对于您的案件我很抱歉,迫于各方的压力,我们只能将您交给联盟。”
“这个屈辱的时刻,自由邦的居民会永远的记住……”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康德拉忽然笑出了声来。
奥多的表情有些尴尬,但这儿又没摄像机,所以他也就无所谓了,只是耸了耸肩膀便打住了话头。
“好吧,你不想听……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需要我帮你给谁带个话?”
看着面前这位正装笔挺的男人,穿着睡衣的康德拉咧嘴笑了笑。
“我没什么想说的……我为军团鞠躬尽瘁了前半生,又被你们利用了后半生,现在已经被榨干了最后的利用价值。反正我最后都会死在路上,带着我知道的所有秘密一起,我有什么可说的呢?”
奥多微微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两眼。
“你知道自己会死?”
康德拉不屑地撇了撇嘴,嘴角牵起的弧度就像在冷笑一样。
“这是需要猜的东西吗?这座城里的所有人,我,你,外面的警卫,街上的市民,还有公司的员工……哪一个不是西格玛的棋子。”
奥多的喉结动了动。
“所以呢?”
他当然知道。
但那又如何?
火石集团确实干了不少坏事儿,但它带来的秩序和稳定又该怎么算呢?
至少自由邦的居民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干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用和那些拾荒者们抢垃圾吃。
甚至就连从他们嘴里漏出来的垃圾都养活了不少废物。
现实点讲,他并不认为当一枚棋子有什么不好。
看着奥多不以为然的样子,康德拉呵呵笑了笑。
“所以我很清楚自己的命运,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可接受的……你看,我甚至都没向你们求饶。”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奥多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紧张。
不过他的微表情却没逃过康德拉的眼睛。
看着微微颤动的食指,康德拉嘲笑地咧了咧嘴角。
“那你高兴的太早了。”
不等奥多接话,他用慢条斯理的声音继续说道。
“瞧瞧你的上一任,自由邦的上一个头儿,你还听说过他的新闻吗?我估计你从来没在意过,想想也是,谁会在意一条失败了的野狗呢?”
“不过,我倒是和那家伙挺熟的,你知道我喜欢收藏红酒,刚好他也是,我们偶尔会一起交流这方面的品味……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就人间蒸发了,并且就在他退出公众视线之后不久。”
听着他讲着那些陈年往事,奥多不由自主地再次咽下了一口唾沫。
“所以呢?你一定想这么问我对吗?”
欣赏着奥多脸上复杂的表情,康德拉语气愉快的继续说着,就仿佛是要将自己下辈子的话一起说了一样。
“我猜你肯定觉得我说的都是屁话,并且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这些落水狗……不过我得好心地劝告你一句,别高兴得太早,你也会有那一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早晚会发生在你身上。”
奥多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他的输出。
“你说这些是想干什么……指望我救你?”
“哈哈哈哈哈。”
康德拉忽然笑出了声来,嘲弄地看着紧张的奥多,接着又突然直起了身子,迅速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以为他是想干什么,比如咬掉自己的鼻子,奥多猛地向后躲开了脸,却见那个手脚都被手铐给拴住的男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用爬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想干什么?你以为我是要求饶?告诉你真相?或者西格玛的把柄?我告诉你那些都不重要,我要在你的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
然后呢?
奥多紧张地等待着下文,却见康德拉忽然又恢复了那萎靡不振的模样,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个穿着睡衣的男人重新挂上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就好像一只已经认命了的羔羊。
奥多忽然有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而两人之间天上地下的地位差别更让他感到了羞辱。
但就在这时,拘留室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名穿着外骨骼的警卫推开了那厚厚的铁门。
“市长先生,时间到了。”
奥多匆匆地站起身来,拉开椅子走到门边,临别时狠狠地瞪了那个叫康德拉的男人一眼。
“赶紧把他带走。”
警卫点了下头。
“我们会按程序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