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羊也可以在之后的一个半世纪里恢复到一亿只。”
“你们感谢罗威尔拯救了至少一亿人,但你们发生的文明断代又是怎么解释的呢?仅仅是父亲没有把自己的知识教给儿子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自以为是的折腾把本不该死的人给弄死了。草原上的羊本来还能剩个一万只,结果只剩了五千只,而他的红土在寒冬中其实也并没有起到什么明显的效果。然而婆罗行省毕竟不是大荒漠,这里是天然的避难所,没有异种和黏菌,外面的掠夺者也不容易进来,最后羊不但没有变少,反而还翻了一倍……结果这份功劳却算在了罗威尔的头上。”
“或许只有红土能告诉你们正确的答案,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那一代人真的因为罗威尔活了下来,怎么也轮不到一无所有的威兰特人去教训你们,而是该你们去肩负终结废土纪元的使命,去拯救河谷行省,去拯救凯旋城,然后由我来为你们颁发胜利的勋章……当然,那时候的你大概会和那小子一样,对我这种糟粕嗤之以鼻了。”
看着屏住了呼吸的阿布赛克,老人笑了笑说道。
“你们对罗威尔其实应该有更客观的评价,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一些人已经意识到了,但远远不够。否则我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会回来找你们的,继续和你们玩他的救世主游戏,然后成为新的罗威尔,并带着你们奔赴下一个考场。”
说到这儿的老人又有些后悔了。
其实他不应该“泄题”的,真要是让这帮人找到了那个罗威尔,像两百年前一样把那家伙草草了事地埋了,然后将不愉快的记忆抛之脑后,下一个罗威尔会更狠,会杀更多的人。
不过大裂谷难得像今天这么热闹,他确实有些兴奋过头了,也确实挺喜欢这个年轻人。
说不准能救人一命呢?
虽然这条命可能得用无数条命去换,但他确实不是很在乎了。
“您是说亚努什吗……”阿布赛克的声音颤抖着,一滴冷汗划过了额前。
那家伙毫无疑问已经死了,却成了他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前段时间他总做噩梦,后来信了银月女神才稍微好了点。
结果这老头两句话又让他想起了那个睁着眼睛瞪着他的血人。
那家伙仿佛在告诉他,自己还会回来,回到那个染血的王座上,并向他讨回来被抢走的一切。
不想将这孩子吓得太狠,老人在救与不救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认识你说的亚努什,他是谁和叫什么也不重要。”
“你以为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罗威尔害苦了你们,但其实并不是。”
“我要提醒你的是,每一个404号避难所的居民都是楚光,每一个婆罗人都是罗威尔。”
过往与现在
遥远的两百多年前,冷冽的寒风撕扯着大地,即便是位于赤道线附近的罗威尔营地也讨不到多少好。
两道身影一瘸一拐的在寒风中走着。
他们一个穿着动力装甲,一个穿着印着研究所标识的全防护服,而从那凝在头盔面罩内侧的雾来看,他们身上应该都受了不小的伤。
事实也确实如此,激烈的抗争从来都不是免费的。
隔热系统已经受损。
零下30度的低温,就算是黏菌也无计可施,更别说即将失去最后御寒手段的他们。
等那水雾凝成了冰,差不多也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状况也好过那具被他们抬着的尸体——
那顺着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冻成了红色的冰,冻住了弹孔,冻结了那张扭曲的脸,也冻结了那几乎癫狂的愿望。
而那张被血冰封住的嘴,似乎还在无声地呐喊着——
‘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
为什么……
士兵咧了咧嘴角,将胸中的浊气吐了出来,吹向了半透明的面罩。
那是他们的将军。
至于为什么处死他,那就说来话长了。
总之,他已经不想去回忆那些死在实验室里的真菌感染者,以及那些因为反对那位尊贵的大人而被处死的人们……毕竟他的手上也是沾了一些血的。
是的。
他是帮凶。
可谁又不是呢?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他们的孩子没必要背负着这段沉重的记忆前进。
人都有恻隐之心,身为一名普通士兵的他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浪费了大量的资源,害死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错过了自救的最佳窗口,结果一个人都没救下来……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罗威尔的一句口号,他们要拯救那些正在从世界中心涌向婆罗行省的幸存者们,他们需要一种“能在零下30度乃至50度低温工作的可饲养真菌”。
也就是所谓的红土……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自己做过的事情,但至少成为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