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不顾堂弟。
车内三人都没有说话,半响,郑洵混乱乱的脑子短暂地清醒过来,强撑着安慰了两句。
忠敬候府名义上他是主人,但真正的主人却是代国夫人。
马车即便再慢,还是到了侯府。郑洵深吸一口气,接两堂弟下车,踌躇了一下,咬牙道:“咱们去见母亲。”
三人来到主院,进了院中,郑洵道了二人的来历,道:“两位堂弟初来北周,儿子想着暂留他们住一段时间。”
陆凤仪听完,面上却笑吟吟的,热情道:“什么暂留,以后就留在府上,没有一家人住两处的道理。”
郑洵听完大喜过望,行礼道:“儿子多谢母亲大恩大德。”那两人见了也跟行礼道谢。
陆凤仪起身走下来,扶起郑冲和郑涯,关切地问起家中还有何人?可曾读过书?习过武?
二人也一一答了。
问过之后,陆凤仪又让人给他们收拾院子,拉着二人的手道:“你伯父去得早,前几l年我长叹皇后上无叔伯,下无兄弟。谁知峰回路转,先是找到你们兄长,今日你们兄弟又归来。好呀好!”
“明日,我就进宫告诉娘娘这个好消息。”陆凤仪如是说道。
代国夫人的热情超乎三人的预料,直让三人泪光闪闪。
“哈,这个家我都不知道要姓什么了?当初他一家几l口只穿了件破衣裳就过来了,现在反要端起主人的款来?”
“郑洵是你爹的儿子也就罢了,连堂兄弟都要收留,是不是以后忠敬候府改成郑府啊!”
次日,陆凤仪一来,拉着郑湘去了湖边的水榭,刚坐下就开始抱怨起来。郑湘给盛怒的母亲斟茶,一句话都不敢说。
“真是气死我了,有一人的妻小还呆在南齐,他们能安心住在大周?”陆凤仪用手扇风:“这府里,早晚会反客为主。”
“衣食住行,爵位官职,这都是咱们娘俩给他们的。我为侯府规划好了路线,他们倒好,始终不忘那堆冢中枯骨。”
郑湘瞅准陆凤仪换气的间隙,捧上茶盏道:“阿娘,你喝茶,生气伤肝,不值得。”
陆凤仪接过来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脸上弥漫着一层薄怒:“我以为我能掌控府中……呵呵……”
陆凤仪发出一声自嘲似的轻嗤,道:“说不定我以后要仰人鼻息过活。”
郑湘劝道:“兄长未必有……”陆凤仪眼睛一斜,她连忙改口:“兄长此事确实做得不妥,阿娘说的对。”
陆凤仪道:“我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世家诸人以利聚,因利散。难道将他们赶出门?这个烂摊子只能我给他收了。”
郑湘听着笑起来,陆凤仪的目光一扫,立马腰背挺直,连脸都绷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陆凤仪问。
郑湘小声道:“阿娘这样子像个孤狼。”
陆凤仪闻言一愣,脑海中的诸多念头和不满就像拨开了迷雾,缓缓沉淀下来,落在水中,良久不言。
夏风习习,撩起水榭上淡紫色的纱幔,招摇晃动,就像大风在水面上弄起的波浪。
“混账,竟敢这样说你娘,我是孤狼,你是什么?”陆凤仪不自在地瞪了一眼女儿。
郑湘拉着陆凤仪的手,笑道:“以后有我来保护阿娘,阿娘就不会那么累了。”
陆凤仪感动了一下,又升起斗志:“侯府的主人只能是我,其他人想争,没门。什么郑氏王氏李氏,不管是谁,进了家门,都得听我的话。”
避暑
陆凤仪又像一阵风似的走了,郑湘回到蓬莱殿后,坐在榻上仍然若有所思。
她突然感到有人给自己捶腿,低头一看笑了,竟然小花不知从哪儿淘个美人锤,站在榻边,抡着给自己捶腿。
见自瞧他,小花也咧嘴笑起来。郑湘弯腰将他抱到腿上,问:“哪的美人锤?”
“嬷嬷,给的,捶背。”小花一边回,一边要挣扎着站起来为郑湘捶背。
“还坐下吧。”郑湘将人按回去,转头看向金珠。金珠无奈笑道:“王嬷嬷拿着捶腿,他瞧见了,非要拿过玩。”
小花坐在榻上玩了一会儿,然后闹着到外面耍,抛弃了美人锤,在外面踢皮球,跑累了就回喝水吃东西,然后再出去继续玩。
无忧无虑,天烂漫。
郑湘的脸上禁不住露出笑容,当年母亲不也这样看着自玩?
眨眼间,她自已孩子的母亲,然而母亲眼中依然孩子。
自从她的父亲去后,母亲就像狼一样护着自,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但现在,她已长大了。
“小花过!”郑湘朝在玩耍的小花叫道。小花听到后,放下皮球,摇摇晃晃爬上台阶,大大的眼睛看着阿娘,身上沾着泥土和草屑。
郑湘扯了扯他肉乎乎的脸蛋,道:“小花快点长大啊!”
小花听到长大,眉眼笑得挤到一起,道:“饭,吃饭饭。”
“一思考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