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每个人,口头上多少都会挂一句‘搵食艰难’。这个词的意思是,谋生,找工作。姐,我觉得这两个字实在是很妙,把谋生说得直接又原始,寻找食物。就跟我们在老家种田一样,辛劳耕种,也是为了一日三餐,填饱肚子。”
“如今我终于破开心中的迷雾,踏出去卖盒饭,自己把控时间,自己赚钱,好像又回到了在平水县的那条路,但是心态始终变得不同了,至于哪里不同,我现在还分辨不出来,往后想明白了,再说吧。总之,姐,每一日我都觉得过得十分充实,状态是向上的。”
“或许是因为小说看多了,我总觉得,从县里出来后,自己的生活本来是一片废墟,如今,我站在这片废墟上努力重新建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和新堡垒。姐,请为我的勇气和信心鼓掌吧。我会更努力‘搵食’的。”
万云的这一封信,可谓是写得充满了感慨,对于万雪,她向来是没有隐瞒的,刚到广州时的那种彷徨,桂老师给她找了不适合的工作,还有自己在重新走上“担担子”这条路的努力,一切一切,她都浓缩在这封信里头。摆摊子卖盒饭是她极度看重的事,这样重要的人生痕迹,她是一定要和最亲近的姐姐分享的。
信件寄出去后,万云的生活照旧,和周长城两人总是互相扶持和支撑。
周长城考驾驶证的事,第二次实操考试已经考过了,教练带着他们那批学员到从化过了一夜,绕着山路开车,倒车停车这些考完,第二日才回来。这个考试严格,学员过一半,刷一半,周长城就是刚好过关的那个,不得不说是有点子运气的。
考完了试,驾驶证还没那么快到手,得要一个月才能发放到教练的手上,学员十二月底才能去拿。倒是跟桂春生刚开始预计得差不多,年底拿证。这件事也算是了了。
这个年代学车困难,能够得上方向盘的都是有点本事的人,在学车的过程中,周长城认识了两个朋友,一个是要给单位二把手开车的退伍军人,一个是先富起来那一批人里的小老板。
学车培训的时候,三人一起吃过几顿饭,各自留了电话方式,那小老板还有个牛气哄哄的大哥大,看得周长城眼睛都红了,上手摸了好几回,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买得起一个?
因为是新朋友,聊起来,层次感觉跟王忠良等人又不同,周长城也给他们留了自己家里的电话。
桂春生在七月底的时候申请的电话线终于拉到家里了,比预期的要晚了一个月,因为报装的人太多了,他们家里的电话线只能往后推,不过好在电话最终是装上了,周长城和万云再也不用一大早拿着硬币到村头的公共电话亭“站岗”,给万雪和师父他们打电话了。
说好了电话费是他们小两口出,桂春生也不争,实际上,周长城和万云来了之后,日常花销上他省了不少,除了车子的油费是自己掏,家里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两个年轻人在负责。老实讲,真正血亲一家也未必能做到这样,丝毫没有和他计较金钱,桂春生对目前的生活很是知足,这么大半年下来,他始终认为自己把人带进家里来,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现在深秋,广州的天气也慢慢开始冷下来,广州是亚热带气候,夏季炎热,冬季温暖,自然是比不上平水县那种刺骨的山风跟河风,但平日里外出,也是少不了毛衣和外套,不过在老家穿的那种厚棉袄是用不上了。
万云和周长城赚了点钱后,去市场买衣服已经不像刚开始时畏手畏脚的了,该买就买,该穿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