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我可是下了血本,麻烦你争气点行不?关机状态的人偶又乖巧又老实,她都不忍心作弄他了。二百顺手把他纷乱的短发理顺又把学者长袍脱下来给人盖上,趁净善宫中没有人的空闲时期换回自己那件件都相似的男式振袖。
他乡再好,终究不如故土。
净善宫空得老鼠来了都得哭着走,等待的过程中二百忽然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困意。她坐在斯卡拉姆齐身边不知不觉合上眼睛,身体随着肌肉放松缓缓下滑,到最后干脆倒在人偶少年身边,弓着身子活像个保护财宝的吝啬鬼。
幸亏须弥的温度比较高,这要是换做在稻妻,人偶会不会感冒不知道,以二百这大病初愈的虚弱状态少不得重新躺回去养上好几天。
唔,好像忘了什么事应该不重要吧?重要的事情她不会忘。
话说,你这家伙到底还要在我身上压多久?不耐烦的赌气声几乎贴着耳朵,二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尚未开机的状态惹来一声冷笑:怎么,这就是你新发明的报复方式?笨到出奇然后笑死我么。
不是,她抽出压麻的手甩甩,忍住酸麻胀痛边揉眼睛边道:话从你嘴巴里吐出来怎么总是听上去很奇怪?
呵。
散兵紫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认为我讲话刻薄?难道该反思的不是你?
这家伙攻击性总会让人忍不住蹭蹭冒火。
亲爱的,二百就像那些过于热情的学者一样,轻轻摇头看着差点就和自己贴在一处的少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讲话刻薄?你怎么会刻薄呢?你不是从来都实话实说?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把卖身钱数清楚,一分不少的递出去。你真是我生平仅见的小可爱。
他现在动弹不得,不趁机大力欺负一下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斯卡拉姆齐:
数日未见,这家伙似乎吃了头浑身都是胆的动物。
她一蓝一绿的清澈眼睛离得那样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她呼吸带出的轻微气流,若有似无的温度,以及肥皂的味道。这么看琉璃光的睫毛很长很密还不乱,根根分明的排列着就像两把小扇子。
离这么近干嘛!你不知道羞耻吗!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慌张的味道,二百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陪你躺地板上?开玩笑!雷神都没有这种待遇好吗!我是躺麻了起不来!
废物!斯卡拉姆齐下意识张嘴就是这个词,等他意识到这个待遇是连某某某某也没有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好在人偶之躯只是受限于乱改的影响不能动,脑子并没有被打坏,他急中生智道:谁叫我大人有大量,只能大发慈悲允许你继续躺在这儿了。
无语的换成了二百:
巴尔泽布到底用的什么材料给他糊脸上来着?脸皮怎么这么厚!
听我的,在自己脑壳上打个洞倒倒,须弥沙漠缺水的难题说不定就解决了呢。
看来你们两个感情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门外传来纳西妲带着颤音的调侃,散兵光速闭嘴装死,二百挣扎着起身,原来是草神大人与恩公凯旋而归,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纳西妲在旅行者和派蒙的陪伴下出现在净善宫中,二百走出困住散兵的内室,来到她面前弯下腰:您还好吗?欸?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么?
难耐的寂静之后,智慧之神草绿色的眼睛不断向外溢出大颗眼泪:我,我不知道。刚才我们好像拯救了世界但我为什么会,为什么会想哭呢?
这种心情我不明白
她安静而秀气的哭泣,像个意识到失去了心爱之物却又无可奈何的孩子。
二百胆大包天的张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轻拍:不明白也没关系,这世上本也不是所有事都能让人想明白的。等您有时间了再慢慢想呀,时间总是够的。
魔神别的不多,时间是真的多。派蒙也围过来安慰她,纳西妲被她们哄得云收雨霁,大家这才注意到旅行者格外安静。
恩公?二百纳闷儿,金发少年完全没有之前的沮丧,也不尴尬,他很快就收起思绪不再时不时陷入沉思当中,没什么
谁!碍于幼年长期以来的环境,二百在陌生之地总是警惕性拉满。她猛然改变朝向紧盯某个位置,身后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纳西妲反应比她慢,但她再怎样也是魔神,并没有像空和派蒙那样突然昏迷倒地。
哦?原来还真有人始终对外保持警惕,看来琉璃光小姐对草之神也不是非常信任。身材高大的男子闲庭信步般走出阴影,纳西妲上前一步抬手做出把二百护在身后的姿态:【博士】!
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淑女是不会故意浪费时间的对吧?上一句话时他尚未完全走通道,下一句话时他已来到纳西妲面前。
微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仅仅只出现了一瞬间,青年抬手摸摸颈侧,湿滑黏腻的血沾了满手。
啧,绅士也不应该浪费淑女的时间,所以您为什么不赶紧去死呢?二百哥向来讲究有仇就报,这家伙于她而言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抬手便是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