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的大脑忘记了思考,求生的本能使暂时忘记衣柜外面的紧追不舍的鬼,她手肘用力,破开柜门跌了出去。
后脑勺着地,发出“咚”地闷响。
同时,剧烈的疼痛从耳后传来。
她移动的时候,鬼的手指在她耳后划了倒口子。
左梨花眼前一阵眩晕,视线却迅速清明。
她和趴在地上的吊死鬼面面相觑。
吊死鬼青白的面皮露出显而易见的高兴,连耷拉在口外的青黑色舌头都因兴奋而卷曲颤抖,似乎对送上来的猎物感到不可置信和惊喜。
左梨花不这么感觉。
衣柜里那只鬼已经抓着她的腿爬了过来,她浴巾都要被扯掉了!
吊死鬼也已经爬了过来,甩着舌头就要舔她的脸。
“啊——!!!”左梨花万念俱灰,惊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
至少在最后,她不要看到自己凄惨的死状!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左梨花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的就是一双熟悉的白色运动鞋,将吊死鬼踩在底下的场景。
左梨花马上意识到,是韩海儿回来了!
韩海儿弯下腰,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覆到吊死鬼脑袋上,下个瞬间,吊死鬼青白的色彩被骤然抽走,只剩浓稠的黑,而后化作飞灰,消失在原地。
韩海儿这才侧过脸,看向左梨花。
她愣了一下,勾起个恶劣的笑:“我才离开了一会儿,你就这么狼狈了,果然没我不行吧。”
左梨花抖着身子说不出话。
因为衣柜里那只没有皮的鬼,还在顺着她的身体往上爬,那血肉模糊的,看得见脑浆的头,已经爬到了她的胸口。
“喂!”韩海儿来到左梨花身侧,蹲下,提着扒皮鬼的头,将其从左梨花身上拎起来,“胆子不小啊,我的东西也敢觊觎。”
扒皮鬼似乎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奋力挣扎着,脖子拧成诡异的角度,眼睛直勾勾盯着左梨花,腐烂的脸上尽是贪婪。
左梨花见了韩海儿,像是有了主心骨,身体一下子放松开来,但是身体却还没从恐惧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大脑和肉/体的反差,就像长时间剧烈运动后,疲惫的身体配上精神的大脑,使她不受控制得发起抖来。
她用颤抖的双臂支撑住身体,顺着墙根坐下,和韩海儿告状:“我被它弄伤了,好疼。”
她也不确定韩海儿会不会管她受伤,但是她跟着韩海儿这么久,对方从没让她在身体上有过伤口。
果不其然,韩海儿一听,脸色立刻难看不少,“真敢啊,死吧!”
“嗬嗬”扒皮鬼抽搐两下,在韩海儿手中化作黑色的灰,消散殆尽。
左梨花闭上眼睛,大口呼吸。
她必须尽快平复下来。
脚步声逐渐靠近,在身边停住。
“伤到哪里了?事先说好,你要是留疤或者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吃了找下一个。”韩海儿嘟囔着,掰过左梨花的头,左右打量她。
这个活人的皮囊太过完美,毛孔小到看不见,浑身上下一点瑕疵疤痕都没有,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痣,她喜欢得不得了,也不能留下污点。
好在扒皮鬼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将脑袋后面的头皮作为着手处,反正在头发边缘,有头发挡住,开道口子也看不见。
韩海儿看着流血的伤口,轻轻碰了下。
“嘶——”左梨花倒抽一口冷气,可怜巴巴地问:“严重吗?”
韩海儿眯起眼睛,“伤口很细,只伤了表皮,两三天就好了。”
左梨花表示怀疑:“真的吗?”都流血了
“只要”韩海儿说得很低,与其和左梨花对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捏上左梨花的后脖颈,轻轻揉搓。
手底下的肌肤一阵颤栗,而后过电似的一阵抽搐,左梨花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手抬起又放下,想捂后劲,却又碍于她的存在,没敢下手,身体蜷缩成一团。
白色的火焰在伤口处燃烧,燃进皮肉里,带出一缕缕浑浊浓稠的黑色汁液,片刻后,汁液融于火焰,左梨花不抽了。
“好了。”韩海儿收回手,拍拍袖子上的土,边脱外套边往衣帽间走。
随着话音落下,左梨花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她直起身子,后脑勺靠着墙壁大口呼吸,额头全是冷汗。
她现在伤口已经没那么疼了,只剩下一点点,类似油皮被划破的细微疼痛。
只是腿发软,站不起来,才不得不得靠着休息。
过了一会儿,穿着沸羊羊睡衣的韩海儿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出来,看到左梨花还靠在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走过去,软绵绵的鞋尖踢踢她的腿:“起来洗澡,睡觉了。”
左梨花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粉色的眸子像染了一层水汽。
韩海儿难得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