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兰月从路边的树丛闪出来,挡在二人的面前。
妄玫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抽搐一下。
她用左手握住右手,掩饰性地低下头,微微欠身:“丞相大人,日安。”
“您居然记得我的存在……我给您的邀请函没有得到回复,我以为您把我当作不认识的陌生人了呢。”
兰月拧着眉,抬手按在胸口的徽章,弯腰行骑士礼。
这下不仅手指,妄玫的面部也细微颤动,几乎维持不住完美的笑容。
她认得出那枚徽章。
只有协会成员看得见的徽章。
谁能想到,兰月也是那个组织的前十呢?
姬霜发现了气氛的微妙,冷冷的目光刺向兰月,又低头看向妻子:
“她有你的把柄?还是威胁你了?你很怕她。”
“哪有?您想多了。”
妄玫强笑,回避着恋人的视线。
姬霜生气了,抛下她,加快脚步向机甲课的教室走去。
为了妻子,姬霜主动申请担任初级机甲操作课的临时讲师,本想作为惊喜,让上课的妻子高兴一下。
谁知还没走到教室送出这个惊喜礼物,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妄玫紧紧地攥着手,头颅低垂,没有跟过去解释。
直到姬霜彻底走远,她才抬起头,和兰月低声争执:
“你有病?缠着我不放?我都说了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也不要再请我去做客了。”
这招装傻充愣对于一般人有用,对于已经发觉真相的兰月是没用的。
兰月也学她压低声音,急促却有力地质问道: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就你聪明?
no10机甲大师海茵塔,no9无梦神医舒琪,no8镜中双子白芸白枫,全被你一个人解决了。
女皇让我根据徽章最后提供的定位调查,你猜怎么着?”
妄玫眼底冒出火星,以一种饱含杀意的眼神注视着兰月,却冷静地不说话。
“呵呵,甚至不用我费劲搜集线索,光是找到no7占卜师,把定位信息告诉她,她就使用塔罗牌测算出了你的真实身份。”
兰月恨铁不成钢地弯弯嘴角。
“您在说笑吧。占卜师?一个神棍,能算出什么?”
妄玫心中一惊,对她的说辞信了七八成,但仍旧装作怀疑而轻蔑。
她稍微了解过占卜师。
据说那位神秘的女士可以将塔罗牌的象征符号与案件的细节联系起来,帮助受害者找出真凶。
那个人的光荣事迹,身为公主的她接触不到,身为叛军头领的她却听过不止一耳朵。
一位爵士,死在漆黑的雨夜,她的遗孀向占卜师寻求公道。
占卜师问清当事人的死状与近期的人际关系,然后摸出几张牌,在桌上摆成一列。
愚人牌倒放,代表这个人胆大妄为,富有冒险精神,同时缺乏计划,鲁莽冲动。
星币四逆位,代表这个人奢侈无度,追求物质财富。
权杖五,受到麻烦的牵连。
占卜师抚摸着三张牌光滑的表面,如是说道:
“此人死于爱财与轻信。有人告诉她一个状若可行的敛财计划,她不经考察便投入进去,被背后的阴谋拖进了深不见底的漩涡。”
到这一步,遗孀还因她的故弄玄虚而半信半疑。
但紧接着占卜师就令遗孀彻底拜服不已。
“权杖国王、圣杯侍从……
将计划告知令正的人,正是当今的女皇陛下。”
令正是“您的夫人”的尊称。
说话做事都很玄乎的女人,对遗孀说:害死她的配偶的,就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女皇。
占卜师绘声绘色地描绘出受害人遇难的全过程:
平时,该受害爵士在皇帝陛下眼前多少是个红人。
女皇一心想集中权力,收回发放的领土,便将此事交给爵士安排,抢夺的钱财一部分巧立名目奖励给爵士本人。
爵士既然是红人,身边也少不了阿谀奉承之辈。
爵士谋杀空有领土没有爵位的闲散宗室,这些小人跟着吃香喝辣。
爵士谋杀其中一人失败,被那人向上举报了。
为免她供出藏在幕后的指使者,这些小人抢先杀掉了爵士以保护女皇的英名,并且以这件事作为投名状向女皇献媚。
身为爵士的枕边人,遗孀对她的交友与官运情况自然是了熟于心的。
占卜师如此一说,遗孀便确信她给出的答案是正确的,也就锁定了复仇的目标。
后来,遗孀和她的同伙被女皇私下解决干净了,女皇受到刺杀的事情没有泄露风声。
爵士也被草草埋葬,她的酒肉朋友被安了个“酗酒杀人”的罪名。
占卜师本人,也被爱惜人才的女皇收到麾下,成了她的白手套,同时也坐上了黑市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