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易道:“那会儿我爸的医生打过来电话说,他情况不太好,我和小时得回一趟褐同。”
“这几天你自己在家,如果怕的话,你去找程可。”
林知渝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道:“你和小时现在在哪儿?”
盛易道:“刚到家,放个东西,我带着他去机场。”
林知渝道:“我陪你一块回去吧。”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要上班。”
林知渝道:“我再请两天假,我在宠物医院附近,你来接我一下吧。。”
“行。”
挂下电话,林知渝握紧手机,虽然没怎么听盛易说他对父亲的感情,但从一些旁边只言片语里似乎也能感受到,盛易对这个父亲是在乎的。
要不然也不会挣到的第一笔钱就是把父亲从县城转到了褐同。
车子很快来到把圆圆送到了孟宇家里,三人赶往机场买了最早的机票。
到褐同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半点了。
医生走过来对着盛易摇摇头,“估计挺不过今天了。”
盛时跟在哥哥后面低着头,林知渝透过重症监护的玻璃看到了里面的男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盛易父亲,和盛易长的一点也不像,又或者是像也看不出来了,浑身瘦的像皮包骨头。
她还没看清脸,盛易身子已经挡在她面前。
林知渝抬头看向他。
盛易道:“不好看,你可能会做噩梦。”
林知渝想说她不怕,但看着男人的面庞,点点头:“嗯。”
一晚上没阖眼,盛时顶不住坐在旁边大厅里椅子上补觉。
盛易道:“你也去睡会儿吧。”
林知渝道:“我刚在飞机睡了会儿。”
她说:“你去睡会儿吧,我帮你守着。”
这话倒是不假,只要上飞机她就忍不住睡觉。
盛易道:“没事,我不困。”
两人正聊着,医生快速走过来,对着盛易问:“盛修明家属吗?”
盛易心头一紧,快速看过去。
医生遗憾的叹了口气,“病人离开了,你们…”
“进去看看吗?”
盛易大脑空白了一瞬,甚至忘记了难过,呆滞的点了点头。
盛易缓慢看着父亲被医生推出来,他病得时间太长了,盛易已经忘记了他原本的样子。
只记得记忆里的父亲,性子温和,犯了错也只会笑着对他说:“阿易,以后不能这样了哦。”
他还记得,当年出事后,父亲最后一句话是让他照顾好说盛时是母亲。
他说:“我们阿易是大孩子了,爸爸可能保护不了你了,以后你要照顾好妈妈和弟弟知道吗?”
小盛易那会儿已经大概知道了什么,哭着祈求他不要睡,可事与愿违,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已经瘦脱像的盛修明,开口,语气很轻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爸,我做到了。”
我有好好带着小时平安长大。
你放心吧。
十年没回到洺安,林知渝想过无数次再次回来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来参加盛易父亲丧礼。
宋芝兰和夏志城也来了,他们老了很多,但大概是心里有愧,没来找林知渝说话。
盛明修丧礼办得简单,只花了一天时间。
盛易公司事多,盛时马上要高考,丧礼结束几人没耽误立马启程回了南沂。
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林知渝恍惚了一瞬。
如果不是看到了丧礼全过程,她真的很难想想,不到两天时间就完成了一个人的死亡。
因为实在病的太久,丧礼上来的亲戚都在笑,从小没见过的父亲的盛时也对他没有多大感情,偶尔还能和别人聊一句。
只有角落里的盛易一言不发。
回南沂的路上也是一直沉默。
晚上忙完,盛易坐在沙发上配林知渝看电视,仿佛没发生任何事。
今天看的还是那个电视剧,林知渝侧头望过去,男人看着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依旧表情淡淡的。
只有微怔的眼神出卖了他。
林知渝知道,现在的盛易在难过。
她轻轻靠过去,抱住他的肩膀,像当年他抱住她那样,抱住他,“阿易,难过了就哭出来吧。”
她说:“我不看你。”
盛易怔愣一瞬,眼泪总是在委屈的时候掉,这些年什么打击他没经历过,母亲离开那会儿他也只是难过了几秒钟就迅速冷静下来给襁褓中的盛时喂奶粉。
他从来都没有难过的资格。
时间长了就让他觉得他无坚不摧到不会难过。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那是陪了他整整十年的父亲。
是记忆里永远带着笑的父亲。
指尖颤抖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