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染眉头紧锁,另一只手撑着栏杆,差点要考虑能不能直接跳下去。
闻澜蝉停在距离她一个矿泉水瓶的位置,没过分接近,只轻轻嗅了嗅她的味道。
“侧柏叶,昨天我也闻到了这个味道,把我送到车上的人是你吗?”
知道会被发现,顾染没想否认,她就一上一下的晃动瓶子。
闻澜蝉不解,“你不会说话吗?”
好理由,顾染想了想,继续晃瓶子。
一上一下的。
闻澜蝉松开矿泉水瓶,朝着顾染摊手。
“可以写给我吗?”
顾染迟疑。
她看看自己的手,想着,就一根手指,闻澜蝉应该认不出吧?
于是她伸过去,在闻澜蝉掌心写了个“嗯”。
闻澜蝉温和的牵动嘴角,说:“谢谢你喜欢我的画。”
这样的闻澜蝉,恍惚让顾染以为回到学生时代。
果然,没有她的时候,闻澜蝉要过得更好。
有属于她的工作室,有专业的绘画技能,还有支持她喜欢她的粉丝。
她就应该这样温柔的朝世界笑才对。
转身想走,闻澜蝉叫住她:“也谢谢你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顾染侧头,犹豫片刻,隔着衣服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将瓶子里的水倒了两滴在她手心。
闻澜蝉握住水珠。
“水?单名一个水吗?”
顾染画了个勾。
其实没想到闻澜蝉会问她名字,她灵机一动瞎取的。
闻澜蝉又问:“姓氏呢?”
顾染想了下,写:古。
这个姓氏比较稀少,还好写。
闻澜蝉在笑。
“古水,记住了。”
记住?
记住她干嘛?
该不会移情别恋吧?
顾染挺怕的,怕闻澜蝉走出她这个坑,转头又掉进她这个坑。
但,应该不能就这样移情别恋吧?
只是帮她一次而已。
保险起见,顾染写字告诉她:我长得贼丑,别记住我,容易吓到。
闻澜蝉愣了一下,接着轻促的笑出声。
肉眼可见的好心情,明艳肆意到肩膀都在震动。
顾染不记得多久没见她这样笑过了。
原来刨除掉那些烦心事,闻澜蝉还是可以这样笑的。
她握着闻澜蝉的手腕,心情随之跌宕起伏。
笑够了,闻澜蝉问她:“你在看哪幅?”
每幅画都有数字编码,顾染写给她:67。
画里是清澈的海水,海边的却不是沙滩,而是成群结队的紫丁香。
不止用色大胆,想法也很大胆,天马行空的。
闻澜蝉说:“你很有眼光,那是我画给初恋的。”
紫丁香的花语有初恋的意思。
也不止如此。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男孩为迎娶女孩考取功名,离别前在紫丁香树下互许诺言,女孩说若不能嫁给他,五瓣丁香就会消失,最终男孩客死他乡,此后紫丁香多为丝般,偶尔发现的五瓣紫丁香就被认为是两人的化身。”
顾染当然知道这个故事。
这种酸不拉几的故事,基本是她讲给闻澜蝉听的。
但在闻澜蝉的画里,只有四瓣紫丁香。
画给初恋,闻澜蝉是不是在咒她死啊?
顾染打了个叉叉,表明没听过。
闻澜蝉感慨:“我就说嘛,哪儿有那么多人会去了解这种故事,也就她了……”
听起来,对前任挺念念不忘的。
你还喜欢她?
顾染在闻澜蝉掌心写了前四个字,最后一个字,她改成了“他”。
毕竟在紫丁香的故事里,是他和她。
那么正常思维会想到的,也应该是他和她。
闻澜蝉摇头。
“不知道,和她说扯平了,不知道在她那儿,是不是真的扯平。”
顾染写:会的。
闻澜蝉动了动手指,有点落寞的问:“你怎么知道?”
顾染慢吞吞的写了一个“等”字。
其实没有什么事是那么重要的,耐心一点,总会等来一个结果。
她要给闻澜蝉的结果,快了。
闻澜蝉收回手,又说了一次“谢谢”。
疏离感是在的,但她对这个第二次见面的“古水”,似乎心生好感。
顾染能感觉到。
不敢多留,她绕过闻澜蝉,从楼梯下去。
闻澜蝉听到了,假装不知,没动。
顾染挺慌的,没注意到,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在一楼碰到范女士,她招呼都没打就想跑。
范女士把瘸腿的她扯回来,“跑什么?满头的汗,见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