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眨不眨。
“你就是《写给宝贝的十封信》里面的宝贝?”
被问过太多次的危从安一边看,一边道:“采访我要收费。我给你价,一条问题五块。”
“不贵。但我现在没有钱。”
“等你有钱了我再回答。”危从安指向南面窗下的一套儿童学习桌椅,“我可以用这张书桌吗。”
“请便。”
“谢谢。”
危从安拉开椅子,打开书包,麻利地拿出四支铅笔用透明胶绑起来;戚具宁翻身坐起,支着腮看他伏在桌上的背影。
“采访费而已。我写欠条给你,分期还。”
“闲聊不收钱。”
“这么多玩具你不玩,你做作业?”
“做完再玩。”
戚具宁叫了他几声,他也没上钩;没一会儿,戚具宁冲过来,桌子撞得一晃:“哎哎。”
他双手交迭在胸前,身体稍斜,眼睛斜睨,微笑神秘。
“猜猜我这造型。”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顶长假发戴着;这造型触动了危从安,他腾地站起,伸手一把将假发捋下来,沉着嗓子警告:“揍你也免费。”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戚具宁觉得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便照样在他胸口推搡了一把:“既然免费,那就来一场好了。”
危从安伸手揪起戚具宁的衣领,两人扭打成一团。
戚黛与丛静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她吩咐保姆准备好甜汤给两个小孩;保姆一推门,两个人正并肩坐在地上玩火车模型。
“宁宁,看到你妈最喜欢的那顶假发没。要送给丛老师的,怎么找不到了。”
戚具宁张口便撒谎:“在我姐的房间见到过。她上次回来时我见她戴着扮蒙娜莉萨。”
半信半疑的保姆放下甜汤离开。
原来他刚才扮的是蒙娜莉萨。
原来他以为我在讽刺他妈妈。
危从安和戚具宁互望一眼——他们在背后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
“我数一,二——”
危从安松开手。
“你有姐姐?亲姐姐?”
这对于身边全是独生子女的他来说难以想象。
“是啊。她脾气很坏,动不动就往死里打我。还好妈妈送她住校去了。”戚具宁一骨碌爬起来,“赤小豆年糕汤,我最喜欢了。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他将那顶假发塞在衣服里,急匆匆出门栽赃。回来时手里拿了半盒心型包装的巧克力,递了一颗给危从安:“戚具迩这个笨蛋把巧克力藏在衣柜里。现在天气这么热,我们发发好心,帮她吃掉。”
“难怪她揍你。”
“等我练成降龙十八掌,她就知道厉害。”
两人吃得肚皮溜圆;戚具宁拿起危从安的作业簿,“我再也不在课堂上吃东西了——张家奇?你帮别人写作业?”
“是。”
“收钱?”
“当然。”
戚具宁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一直问个不停,从收费明细到成本利润,从操作流程到风险控制,危从安详细解答。
“我也想赚钱。”
“你怎么会一分钱都没有。”
“我本来计划去少林寺学洗髓经,不小心被我姐知道了。她告密,然后我妈就收走了我所有的零花钱。”
戚具迩还说风凉话:“你实在想去,我给你买份地图,你走着去好了。你走了就没人和我争chi&039;s,以后chi&039;s只生产娃娃。”
他突然眼前一亮,对危从安道:“你转过身去。”
两人像武侠片那样一前一后盘腿坐着,戚具宁嘿嘿运功,然后猛然两掌打在危从安后背上。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热气从我的掌心传到你的丹田。”
“没有。”
“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
戚具宁叹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打了一个甜甜的嗝。
“你有十块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