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桑兮渺反倒怕他回应,人来人往的,太肉麻。
她生硬地转了话题:“其实我妈之前也来云栖山许过愿,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求了一块平安符,压在我枕头底下。”
但她们太不会相处,好似钻木取火,好不容易搓出一点火星子,便会迅速被一盆冷水浇灭。
母女俩的关系就始终不冷不热。
盛时说:“长辈的某些想法会很固执,而且长期居于‘掌权者’的地位,当你们意见相悖,她的潜意识也许认为你在挑战她的权威。”
“是。当初我反对她生下我妹妹,她说我自私,还说生育是她的权力,我没资格干涉。那时我觉得,她没把我当家人。后来我就搬出去了。”
“那你想过和她缓和关系吗?”
桑兮渺有点苦涩地笑了:“那是我亲妈啊,终归还是有孺慕之情吧。”
盛时捏了捏她的手:“把刚刚你对我说的话,试着对她说出来呢?”
她沉默。
其实在脑海中假设过无数次,但困难得仿佛要承认犯了天大的错,最后,柔情的水,一出口,就冻成了冰碴。
她心里闷闷的,转过身,额头抵着他的肩。
他抚着她的背,“没关系,慢慢来。”
吴浩东和吴嫣嫣从人挤人的寺里出来,看见两人相拥着,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还是盛时先看见他们,松开了桑兮渺。
他们后来上了金顶看日落。
山上住宿条件不好,蚊虫多,夜里风大,便趁着天未黑透折返回营地。
有不少来露营的,营地灯光很亮,还能闻到远远飘来的香气,虽然互不干涉,但也颇为热闹。
把帐篷搭好后,盛时从车里端出一盆小龙虾,还有几碟凉菜,四人围坐在一起,就着酒水饮料吃起来。
原本吴嫣嫣想喝酒,吴浩东坚决不同意。
“我都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
“你还没高考呢,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别再用考前放松的理由,不行就不行。”
盛时打了个圆场:“等你考完,来‘utes’,我请你,也免得你在外面喝酒,东子不放心。”
吴嫣嫣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带朋友来吗?”
盛时应得大方:“可以。”
吴嫣嫣嘻嘻笑:“谢谢时哥!”
扭头又对桑兮渺说:“谢谢嫂子!”
桑兮渺莫名:“谢我什么?”
“时哥跟你在一
起之后,笑容都变多了,这不就是嫂子你的功劳嘛。”
这就是传说中的“少爷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吗……
盛时睃吴嫣嫣一眼,“别瞎说。”
桑兮渺撇撇嘴:“他没跟我在一起也经常笑啊,冷笑,嘲笑,嗤笑,皮笑肉不笑……”
话音被盛时喂的一只虾堵住。
吴嫣嫣笑得不行。
-
吃饱喝足后,两个女生依次在房车里洗了澡,热水不够,盛时和吴浩东冲冷水将就。
桑兮渺上车看见盛时在插灭蚊灯,又在床周围放了防蚊贴,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驱蚊液的香气。
“……你这架势会不会太夸张了?”
盛时说:“你不是招蚊子么,有备无患。”
桑兮渺这体质是天生的,小时候以为是自己血甜,所以招蚊子青睐。长大后因为不爱户外运动,影响倒也不大。
没想到他还记得。
盛时布置完,转过身,观察两秒她的表情,调侃道:“要不我把我的衣服留下来,让你抱着睡?”
她撇开脸,“你少自恋了。”
他慢条斯理地道:“不知道是谁,明明不记得我,还在我的床上睡得那么香。”
正好吴嫣嫣上来,桑兮渺把他赶下车。
夜已经深了,整个营地都安静下来,只有四面八方的蛙声、螽斯鸣声。
累了一天,按理应该很好入眠,桑兮渺的意识却格外活跃。
她认床,旁边还睡着别人,奈何车上的床不大,纵使是两个小骨架女生,翻身也不自如。
总之睡得不好受。
他白天的话真应验了。
手机屏幕亮了。
桑兮渺背对吴嫣嫣打开。
撒娇大王:你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
桑兮渺仔细听了会儿,回说:没有啊。
撒娇大王:哦,我还以为是拖拉机,原来是东子在打鼾。
桑兮渺差点笑出声,怕吵到吴嫣嫣,连忙用手捂住嘴。
吴嫣嫣睡相不太好,她翻了个身,把腿架到桑兮渺身上,她小心地拨下去,继续回盛时。
桑兮渺:那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撒娇大王:谁跟你难兄难弟。
撒娇大王:难夫难妻还差不多。
被子蒙住的脸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