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事关重大,便勒令其探查清楚再行上呈司礼监,这乃是我内阁应尽之责。”
他接着又道,态度十分倔强倨傲,“当然,皇上责怪我等未在接到奏疏之时便即刻禀报皇上,这便就是我内阁之过,皇上应当责罚我等的失职,然这些都可在此后问责,而此时,皇上应当严惩英国公陆懋的逆谋大罪!”
跪地的众人皆寻到了主心骨,朝皇上李自深拜下逼迫道:“请皇上严惩英国公的逆谋大罪!”而后阶下的这些忠臣们便一副若皇上不答应严惩陆懋,就跪地不起以死明志!
李自深藏于袖里的双手捏紧攥成拳头,面上淡然处之,“哦,倒是商爱卿言之有礼,只是不知众爱卿们认为应该怎么严惩英国公呢?”
商骆余光瞄向右下角的那位新上任的王次辅,王次辅接到这明目张胆的指令,只得战战兢兢地回禀道:“回禀皇上,按大顺朝律法,窝藏罪犯者最轻应处于杖刑一百,服笳刑三个月;无故殴打官员家眷则处于流放三年之刑;无故擅离职守之官员则应免其官职、除其爵位;然英国公所犯的乃是逆谋大罪,则……应判其绞首抄家之刑!”
李见深噗嗤一声笑起来,随后垂眸抬眼看着王次辅,“王爱卿与英国公府不是姻亲吗?我听闻你家长女于数月之前方才与英国公世子完婚,王爱卿就不怕自己女儿亦受此牵连?”
王次辅忙拱手拜下,慷慨陈词道:“臣深受圣恩,怎敢因忧自身与家眷的安危便偷安苟且,而致国家法度于不顾,妄图凌驾于法度之上……”
商骆即刻上前打断此话,言多必失,怎可把焦点错放在对自己的歌功颂德之上!
他拱手上禀,“只是英国公陆懋自承其爵位以来,于军务上从无懈怠且英国公府历任英国公皆是军功赫赫,即便英国公如今做出此等危害社稷之事,不得不严惩以消这满朝流言蜚语,但皇上也应顾念英国公府乃是二皇子母家,不能致二皇子对名声于不顾。”
李自深自然是明白这个内阁首辅的狡诈之处的,既然无法混淆视听,那便也就罢了,总能找到其他方法!
商骆接着道:“则微臣辅议,不若便收回英国公府丹书铁券,以抵消英国公之罪责,除其五军都督府之职位,让爵于英国公世子陆询,并将英国公陆懋贬为庶民,圈禁于英国公府别院,不知对臣等提议,皇上意下如何呢?”
这样的言论仿若是在为陆懋求情,实则却并未给李自深和陆懋留下一点退路,一切在他口中都已是言之凿凿,并且有理有据,甚至连情面都已考虑周全,却也未留一丝余地。
李自深低眸垂首,神态亦似在深思,“柏珩自幼便跟在我和前皇太孙跟前长大,顾念以往的情谊也是情有可原,更甚先帝自朕幼时便与朕称赞其,蚤精韬略、克世其勋、资性严明、才识通敏,乃是勋阀之杰,是先帝留给朕的肱骨之臣。”
“就如商爱卿所言,懋自承爵继任京营和五军都督府以来,勤勉有加、宅心愈下,克究心于韬略、迨今令朕倚重,京畿内戎功练达,军功赫赫。不能因着一些前尘往事,便使朕痛失其材,致使京畿失去门户守卫,然他罪过亦不可不罚。”
“怀恩,传我旨意,英国公陆懋因无故离京,渎职罪责,因此,自即日起,革其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京营团练之职,罚三年俸禄,勒令其回国公府闭门思过,钦此。”如此就轻描淡写地把逆谋罪轻轻改成了无故离京失职失责之罪。
“是,皇上,奴婢即刻便下去传达旨意。”怀恩领旨,匆匆而去,不敢有一丝逗留。
那位徐监察御史见状忙向前爬行了两步,禀道:“回皇上,那司礼监太监王直之罪责亦不可忽视,不知如今他人……”
李自深冷冷一笑,“怎么,今日内阁是准备把满朝文武的罪状都陈述一遍是吗?”
商骆一个眼神摁下了那个蠢蠢欲动的人的举动,他太明白了,且不说陆懋在皇上心中全然不同的地位,便就是陆懋于军务上对于京畿重地的影响力,若不是他此举确实涉及逆谋罪,他们今日亦是轻易动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