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上。
他此时应当很不好受,因为他英俊的脸庞尽显苍白,菲薄的嘴唇也失掉了颜色。
但他仍然波澜不惊地站在这,眼底竟好似有几分笑意。
“姑娘拿捏了我的把柄,我手上也有姑娘的把柄,如此正好抵消,不好吗?”
流筝摆了摆手,故作为难道:“可我不信你,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确定我放过你之后,你会不会去官府举报我。”
“毕竟,你不光有我杀人的证据,你还看到了我的脸。”
“而我,一向最是惜命。”
玄衣男子面不改色回道:“但姑娘也于我非亲非故,我怎么能确定姑娘此后不会去向官府的人举报我?”
流筝于是耸了耸肩:“看样子,我们彼此都无法信任,那便谈判失败,看来,我唯有取了你的性命。”
他眸光微动:“姑娘方才说,你我二人非亲非故?”
流筝看着他:“难道不是?”
他问:“若是我们沾亲带故,姑娘便情愿替我隐瞒了吗?”
流筝轻轻蹙眉,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就见他面不改色道:“姑娘很聪明,方才说得话都对,唯有一句。”
流筝眼眸微挑,凝视他苍白脆弱的面孔。
男人微微垂了眸,面上好似有几分为难:“我与姑娘……应当不算是完全非亲非故之人,我方才不仅看到了姑娘作案的证据和姑娘的脸……”
“……”
流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想到刚才屋里发生的事,她缓缓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他,像是未曾料到他会如此语出惊人。
流筝很难描述此刻自己心里的感觉,一双眸子冷冷地望着他:“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你便想错了,这于我,不算什么。”
他低头,浓密的长睫掩下眼底的情绪,似是喃喃了声:“这也不算吗?”
他尔后掀眸,眸光淡淡凝视流筝,嗓音平静道:“那么,姑娘,在下冒犯了。”
流筝轻怔,还在想着他这话是何意,然而未等她想明白,就见那男人迈步向自己走来,抬起一手抓住她的右臂,流筝动作极快地反擒住他的胳膊,不可思议地抬眸:“你要对我做……”
谁知他仿佛一早料到流筝的反应,被她擒住的左臂一动不动,另一只手趁流筝反应时,动作迅速地从她腰间伸过,灼热而陌生的气息霎时间传来,将她团团围住。
第4章 地牢
流筝对上那双深邃的双眼那刻,有刹那的凝滞。
她忽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动手杀人时,她用足了力气将银钗狠狠刺进男人的脖颈,男人甚至未来得及呼救,便被她刺破大动脉倒在了地上。
鲜血溅在她脸上,她茫然无措地抚去,却在抬眸瞬间,对上一双冷淡的双眼。
流筝骤然回神,还未来得及将他推开,那人便忽地闭上眼倒下,还恰恰倒在了她的怀里。
流筝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接下他。她看见他纤长而浓密的眼睫安静垂下,被气息吹得些许颤动,滚烫灼热的呼吸喷洒到流筝脸侧。
流筝反应过来,立刻将他推开,他便就这么直挺挺地重重倒在地上,无声无息地晕过去。
流筝心底罕见升起一丝怒火,她此生,还从未被人这样愚弄过。
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急促地敲响了房门,门外传来阿芊焦急的嗓音:“姑娘,您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了?”
流筝垂眸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男子,蓦地闭了闭眼,忍耐下心底的情绪,冷声道:“我没事,你不用进来。”
流筝忍住想往他身上补几刀的欲望,将人一把捞起,扔在床榻上。
房间里闷哼的声响再次惊动了阿芊,她站在门外徘徊不定,心中担忧自家姑娘受到了什么伤害,但是未得到流筝的许可,她又不敢擅自推门而入。
屋里,流筝看着他毫无所觉的面孔,心中怪异:他难道就不怕自己趁此刻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