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时代未必一致,牙齿很可能发生移位。中国一位研究黄土的权威院士曾经利用地磁学技术测定元谋人地层的年代,认为在距今60万—50万年前。这个数据得到了很多学者的认同。如前所述,直立人大概在距今200万年前诞生于非洲大陆,亚洲西部的直立人最早代表—格鲁吉亚人生活在距今180万年前。云南不仅离非洲很遥远,而且自然环境与早期直立人生存环境差异很大,很难想象直立人在非洲出现后不久,于约10万年后就迁移到东亚,并改变了生活习性。
其次,元谋人的牙齿也疑云重重。第一,用两颗牙齿就鉴定出一个古人类,在科学上证据显得很单薄,古人类学家对于头骨化石证据更加青睐。第二,说那两颗牙齿是铲形门齿,也十分勉强。如果观察论文图录中的牙齿图片,在没有铲形门齿概念的干扰下,普通人很难看出铲子形状,甚至很难看出那是两颗门牙。两颗牙齿更像是我们现代人的前臼齿形状。重要的是,两颗牙齿的舌内侧形状也与现代人的铲形门齿不一样,每颗牙齿的中部都有明显的纵向棱。
可惜,在邻人遗斧思维的误导下,元谋人的牙齿被一些学者认定为铲形门齿。进一步推论,既然距今170万年前的东亚古人类就具有了铲形门齿,那么东亚现代人是由元谋人、周口店北京人进化而来的,就顺理成章了。
我们还可以了解另一个有趣的牙齿鉴定故事。中国境内最早被鉴定的古人类化石是1922年发现的古人类的牙齿和四肢骨骼,由法国古人类学家发现,地点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地区萨拉乌苏河畔,这种古人类被命名为“河套人”。对于河套人生活的年代,学者们曾经提出过距今5万—3万年前和距今14万—7万年前多种说法。从形状上看,河套人的上门牙是如假包换的铲形门齿,因此它也被视为化石派的证据之一。
然而进入21世纪后,当年采集的一段河套人股骨分别被送到美国和中国的年代实验室中进行高科技分析。利用最新的技术测定年代,两个实验室的测定结果一致,股骨年代为距今300—200年前。是的,我们没有少看几个零,那段股骨属于一个清朝人,而不是远古人类。另外一件在遗址发现的肢骨被送到了德国的年代实验室,测定的结果是距今2700多年前,属于一个春秋时期的人。
所以,他们都属于东亚地区的现代人类,并不是古人类,他们当然会拥有铲形门齿。
总之,在基因派看来,中国境内那些早于智人阶段的古人类牙齿,都不属于铲形门齿,不能证明中国现代人是由那些古人类进化而来的。
那么,现代中国人为什么会具有世界其他人群所罕见的铲形门齿呢?还是要用基因来解释这个现象。
分子生物学家已经找到了人体内的一个突变基因,这个基因决定了我们的上门牙会长成铲形门齿。而且,他们还能够估算出这个基因最初发生突变的时间,大约是在距今3万年前,也就是智人阶段才出现的,智人之前的古人类如直立人并没有这种突变基因。
根据各地不同人群的基因比较,分子生物学家判断,这个基因突变发生的地点可能位于中国的中部地区。然后,携带这个基因的人群逐步扩散到东亚地区,中、日、韩等国人群的铲形门齿比例都非常高。随着古人类迁徙到美洲大陆,这种突变基因也被传播到了那里,因此印第安人群体中也有非常高的铲形门齿比例。
从进化论的原理上讲,一种基因能够在人群中得到广泛传播,最终成为某些人群中的高比例基因,往往意味着这种基因对于人群的生存和繁衍很有利,因此拥有这种基因的人会留下更多的后代。
可是,拥有铲形门齿能带给古人类多大的生存优势呢?显然,古人类不太可能因为牙齿好看就获得更多的交配机会,生育更多后代。那些东亚和美洲大陆之外的人群为什么就缺少这种突变基因和铲形门齿呢?
真正的原因是,这个突变基因除了能决定我们的上门牙长成铲形门齿外,还会让拥有者的汗腺、皮脂腺、乳腺增加。对,就是让拥有者变得更加“油腻”了。我们体内的很多基因都是多面手,一个基因可以决定人体的很多特征。
在今天的社会里,“油腻大叔”被人鄙视,但对几万年前的东亚古人类来说,新突变出来的基因有利于他们在炎热的环境里排汗降温,当时中国中部和南部地区的气候一度是很炎热的。因此,携带这种突变基因的人群在东亚拥有了生存优势,这种基因逐渐成为东亚人群中的优势基因,比例很高。当然,排汗降温说也只是猜测,科学家还没有完全定论。但他们能确定的是,这种突变基因一定给距今3万年前的东亚人群带来了明显的生存优势。
所以,铲形门齿其实并没有带来什么生存优势,当然也没有带来什么生存劣势。这种牙齿特征只是搭上了基因突变的“顺风车”,跟着有生存优势的特征翻山越岭,传宗接代。
对于化石派的另一个重要证据—东亚石器技术的演化是独立而且连续的,分子生物学家显然就无法用基因来反驳了,毕竟石器不是生物,它们没有基因。对于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