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不敢——”
“不敢——”
赵王:“……”秦国历代先王之愿为何?灭六国,天下一!
这个赢蚕,口齿还是这般凌厉,一点下风也不落!
四爷陪嬴政在后殿,站在走廊之上,大殿之内所有动静尽皆可入耳。
“此人知道能顺利而归,因而肆意了些。”四爷低声道,“大王不妨强横些,以礼相待,大可不必。”
嬴政正有此意:“寡人年少亲政,傲视于诸国!本就不将赵偃放在眼里,而今不收着性子便是了。”
于是,赵偃所见秦王,当真是傲气。
就见他姗姗来迟,只随意的摆摆手,并未有王见王之礼仪。
赵偃面色微微一变,赵葱便起身:“秦王,我王在此,您失礼了。”
嬴政举起酒觞:“失了何礼?赵谎称与秦联纵,实则,乃是秦国兵临城下,赵国的保国之策,寡人焉能堪不破此计?
再则,秦赵世仇,秦如何敢与之联纵?这岂不是给赵国背刺我秦国之机?赵王此行,看似怀揣蜜果善意拳拳,可其实呢?
蜜果之心乃至毒之物,食之必死无疑。秦迎八方来客,但唯不喜恶客。对恶客,若还需寡人以礼相待,是否有为难寡人之嫌?”
赵葱才要说话,赵偃却笑了:“将军退下!”
诺!
赵葱恭敬以退,赵偃看向嬴政:“秦王所言极是,寡人前来,确实乃救国之策。然则,此于秦国而言,有利而无害。楚国最难攻克,秦当有此共识。有赵相助,秦必可攻克乱局中的楚国。莫不是秦王惧怕赵国,怕我赵国借机重兴,难以攻克?”
“激将?”嬴政哈哈大笑:“其实,先攻赵,可;先取楚,亦可。我大秦之现状,不惧诸国。再则,燕国深恨赵国,若秦与赵灭楚,他日,赵王不怕秦与燕联盟,再灭赵?”
赵偃身子往前一探:“那是他日之事了!今日可不死,今日可安枕。他日之危,再谋他日之策便是。”
嬴政肆意而笑:“如此说,赵王怕了?”
赵偃咬牙点头:“寡人确实怕了。”
嬴政看着赵偃的眼睛,低声道:“昔年在赵,军营,帐篷,所受奚落,政一日不曾忘。”
赵偃:“……”原来如此!若是这般,倒是好办了。
受些奚落,叫嬴政出了胸口恶气。若是他之蔑视可给赵国争取一线生机,那寡人便受此蔑视便是了。
嬴政咧嘴一笑,声音更低:“赵王,你知对敌最残忍的惩罚是甚?”
“甚?”
“可杀而不杀,让他日日惊惧,日日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嬴政眼里全是戏谑:“寡人在邯郸,曾受此苦噩!当日政便发誓,必要赵王受我当年所受之苦。彼时,赵国先王尚在人世,寡人报复不了他!但你活着。”
赵偃:“……”嬴政小儿,得志便张狂,骄横若此,岂能长久?
嬴政满是睥睨之态:“尔等是如何羞辱我母,如何羞辱寡人,桩桩件件,字字言言,犹如昨日。听闻,你宫中舞姬,尽皆红衣女,此乃何意?赵偃,寡人若不能叫你日日煎熬,如受凌迟之苦,如何能解寡人心中之恨。”
赵偃:“……”骄傲自大,少年心性,果不沉稳。他问道:“这么说,秦国可与赵国联盟?”
嬴政笑了,问吕不韦:“丞相,赵王问,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吕不韦起身,拱手道:“大王,不可!早定之事,便不再更改了。”
嬴政又问李斯:“廷尉,赵王问,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李斯起身,面露蔑色:“大王,此非必要之事!徒增麻烦而已。猫捉鼠,乃为充饥,不为玩闹!”
嬴政又扬着下巴问主婿:“文渊君,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四爷起身:“随大王之心便罢了!皆可。”
嬴政便笑了,又看阿姊:“阿姊,秦国可与赵国为盟乎?”
桐桐朝赵偃看了一眼,这才笑道:“赵国不足为虑!”说着,便起身,亲手为嬴政斟酒,而后低声说话,只嬴政与赵王可闻。
她说:“……我知你心中有气!你随心即可。莫要怕耽搁国事,若他日赵果然不好剪灭,你还有阿姊在!彼时,阿姊便带人,一把火烧了邯郸城。那等恶地,烧便烧了。大王放心,邯郸——我可来去自由,不惊动任何人。”嬴政自得,一双长眉似要飞起来一般:“赵王,便是如此,你亦要与秦为盟么?”
赵偃藏在袖袍中的双攥成拳头:今日由你们骄纵!他日,必双倍奉还。
他笑了,笑的意味深长:“若是死期能放在明日,谁又愿今日赴死?”
嬴政哈哈大笑,起身道:“我大秦文武大臣听令——”
“诺!”
“而今,寡人欲与赵国为盟!”
“不可——”
“大王,三思!”
“赵不可为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