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不言语了,黛玉看看母亲,笑着问道:“外祖母早不管家事了!所派来的人是不是传的老人家的话尚且不得而知。”
说着话,便起身去给父母斟茶:“母亲也该想想,如今那府里,大舅父和二舅父是何光景。外祖母借了银钱……本来,亲戚之间,有个帮衬,原也没什么。可就怕将来,闹出事端来,平白叫外祖母生气。”
她轻轻巧巧的,将茶盏送到母亲手里,低声道:“大舅父乃是嫡长,又继承了爵位,府里本该是大舅父当家。可大舅父不管事,倒是二舅父与二舅母当了家,那家里本就是一笔糊涂账。
若真是外祖母做主借了银钱,将来大舅父不认,当如何?大舅父只一个不知此事,娘便无话可说。外祖家便是真有难处,也该是大舅父或是二舅父找父亲,怎的倒是叫外祖母出面管母亲您借呢?
亲母女之间,说什么拆借不拆借?外祖母真开口,母亲无法拒绝,此便有逼迫之嫌,会陷外祖母于不慈。外祖母一向疼母亲,又怎么会让您为难?
不定是谁遣了人来,打着老人家的旗号,您倒是实心去办,可这倒是为将来骨肉嫌隙埋下了祸根。莫不如,让父亲去问舅父,商量事情怎么办合适。不管是大舅父当家,还是二舅父当家,终归是要叫当家人知道的。哪里有这么糊里糊涂送钱过去的?”
贾敏:“……”孩子这般想,原也不算错。可自己知道,这就是母亲的意思。
如今,话说到这份上,竟是将人堵的无话可说了。
黛玉笑着,吩咐嬷嬷:“摆饭吧,寿哥儿饿了。”
那便用饭。
用饭的时候,林如海说贾敏:“也该放手让黛玉打理庶务,主持中馈了。”
“还小吧。”
“在家不学着些,出了门子,平白操心。家中又无外人,做的对不对的不甚要紧。”林如海说着,便看女儿:“一日抽一个时辰理一理家事。”
“是!”
用罢了饭,林如海才跟贾敏道:“此时,你告知我了,自有我去处理。你放心,两家姻亲,若遇极难之时,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贾敏才松了一口气,就听林如海就又道:“情分嘛,都在心里了。”
这言下之意岂不是说:极难之时帮这一次,之后便再无情分可用了。
林如海又说:“当日,琏儿专程告知我养生丸的消息,此情分为夫亦未忘。几分好几分歹,我不是无心之人,都在心里放着呢。”
贾敏:“………”
于是,林如海就还人情去了,他着人请了贾琏上门,跟贾琏说这件事。
“你姑母突然提了拆借银子,又是老太太派的人,我一时拿不准,这是你叔父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贾琏:“……”老太太做主就可以了,不管是大老爷还是老爷,还有二话么?
这是怕将来不还?
他忙道:“家里的产业是不缺的!只是朝廷催的紧,如今便是变卖产业,一时又能卖给谁去?”所以,是还的起的。
林如海摆摆手:“琏儿,姑父今儿跟你多说几句。你是个有心人,当日去扬州,临行了又折返只为了送个消息,姑父一直记得你的情分。”
贾琏马上正色:“姑父有何指教,侄儿听着。”
“府里终归是大房,也终归是要传入你手里的。变卖家产还钱……嗐!一家人说这个话就见外。何况,你做不了这个主,家里的境况如何,你心中有数?”
贾琏:“……”倒也当真……不是很有数?
“按理说,以家中的产业,真不到入不敷出的份上。”林如海就说,“你不如回去查一查,看看有哪些庄子,哪些铺子连年亏损,或是哪些是刚保本,未曾盈利。
将这些梳拢起来,然后拿了地契,你姑父而今在户部说话还算话。不用银两,只管拿产业来抵债。那不赚或是亏着的产业,留着也是累赘,你而今不用,过几年怕是债没还了,产业也亏完了。”
贾琏:“………”是啊!若是有产业一直亏,或是一直不赚,亦或是赚的那么一点蝇头小利不够宴一次宾客的银钱,那这必是出了蛀虫了呀。
家中谁能贪了这银子?
除了管家的二太太也没旁人了?自家那凤辣子,就是个挂着钥匙不拿事的,她出一身的力气,到头来越管亏的越多。
姑父是提醒:而今借了债,其实是大房背债。
二房一边吞着公中的,一边又不用背负外债。这将来老太太驾鹤西去,这么一分家,二房有积蓄无数,大房背着一身的债。
这么一想,果然是不划算。
与其叫二房这么吞了,就不如把那些对大房毫无用处的产业拿来抵债。姑父看在亲戚的情分上,不会压价,还会往高折算一部分,这就算是帮了贾家大忙了。
而今这么一提醒,也是真帮了自己了。
他起身,郑重的行礼:“多谢姑父!”
“你呀,也该去你舅父家走动走动,宫里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