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陆陆续续的跑出来。
桐桐这才下车,走了进去。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空调、电视、电线、灯泡,冰箱,厨具,桌椅,床铺……包括新换上的铝合金窗,整个被抢走了。
可以说除了四面墙,连地面都不平了。搬重物的时候砸到了瓷砖,瓷砖破损严重。幸好各自都有随身带应急包的习惯,重要的东西全在大包里带着,人包几乎不分离。
此刻,她往台阶上一坐,看着这破坏的‘家’,这跟炮火轰过的有什么不同?一样!都一样。
等其他人回来,跟桐桐一样,什么都没说,只上下楼看了看,就自己找台阶坐下了。跑了一天,累了!
买了干粮凑活着吃一顿吧,今晚就这么凑活,好歹还有片瓦可以遮身。
结果这天晚上,桐桐被脚步声警醒,她从二楼下来,叫醒其他人:“快——墙角——墙角隐蔽——”
附近有零星的qiang声,有子弹飞来打在墙壁上。一个小时之后,脚步声远去,紧跟着,火光冲天。
他们所有人都跑出来,这条街被烧了。
火从那边蔓延过来,只能眼看着这一排的建筑化为乌有。
桐桐跟周围跑出来的人打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人知道,说是有一家人之前得罪了谁,那人现在找了杀手前来复仇……一家子被杀,杀人者又放火清除痕迹。
桐桐以为听错了:“杀手?”
嗯!杀手?这人朝不远处一指:“那边就出租杀手。”
桐桐:“……”好新鲜的名词呀!
在天亮之后,她去探访。还真就挂着这样的招牌,人家也会直接问:“你跟谁有仇,你想清理掉谁,我们可以办……”
已经到了出钱便有人肯为你去sha人的地步了。
这又是一条素材,拍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公开的素材。
他们只剩下面包车了,这车了成了他们移动的家。他们在被焚毁的‘家’门口拍照留念,看着镜头,无一人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情绪里,话越来越少了,除了工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地的人开始哄抢,甚至抢了he研究所里储存放射物质的桶,然后桶子运到了外面,辗转于多人之手,成为过储存食物的容器,也成为过清洗衣物的洗衣桶,而后,造成了人为性质的he污染。
老马拿着拍来的各种照片,手都是颤抖的:“已经有孩子有被辐射的症状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混乱的秩序下,能说什么?
桐桐觉得不应该只盯着这些,她走上街去,去找寻其他。于是,她拍到了太多的东西。
诸如,满地狼藉,却不见乞丐。
老者佝偻着背着冰块出售,桐桐给了一美元,拿了一些冰,示意他不用找了,但是老者坚持找给了桐桐,并表示无限的感激。
感激你的好意,但是,不接受无缘无故的馈赠。
他们不喜欢被拍照,不喜欢记者的采访,表现出来了非常克制的不耐烦。
雇员告诉桐桐:“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有国外的人来,他们很热情,会主动帮忙的,如果要拍照,他们很乐意配合……”他说,“其实,亲的不多,但是仇的也不多。”
桐桐不再奢望配合,拍到什么是什么吧。
大多数人依旧是希望有尊严的活着,他们用他们的方式保持他们的尊严。不食嗟来之食,不卑躬屈膝博同情,他们不想把他们国家这么不好的一面叫人知道。
于是,她拍下来的新闻素材,跟其他人的都有些不同。
她拍摄了防空洞,拍摄了防空洞里面,民众自发的挂起的属于他们的国旗;拍到了,他们为战死的英雄们镌刻的墓碑,上面有男英雄,有女英雄,雕刻的手艺不好,但却把英雄们的名字清清楚楚的镌刻在了上面。
防空洞被激光导弹打穿,早已经不具备防空的功能了。但里面还是有人维护,粗糙的花圈摆在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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