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林参眼中的他们都是黑白的,晦暗不明的。
他们慢慢朝林参聚拢,指指点点的说着闲言碎语。
林参全然无心他们的眼神,慢慢站起来,掸去衣摆泥土,再目视前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风度,不要狼狈。
“哥。”
他一个人失神落魄地走回傅宅,路上时不时回头,期盼着在某个不经意的回首中能够看见周禧的笑容。
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终。
他推开客房门,喊了声乐壹,见屋内空无一人,才想起乐壹今日去捉拿腾蛟派了。
“三少主,谷主还没回来,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
光脑袋的巴囤坐在隔壁门口守着屋里的何应,何应也听见动静,开门往林参这边望。
“林拾鲤,你脸色不太好,人中暗黄,印堂塌陷,是受了什么打击吗?”
林参转头幽幽看向何应,略略无语且阴阳怪气地说:“贺大夫医术高超,在您面前真是藏不住秘密呢。”
何应尬笑两声,不敢多问了。
巴囤却又哪壶不开提哪壶,随口一问:“你师弟呢,他不是一直跟你形影不离的吗。”
他自然不是故意惹林参,但毋庸置疑,实打实的撞在了枪口上。
林参瞪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揪着他前一句话反问道:“乐乐乐让你扮演我,不代表你就是他的手足兄弟,现在我回捞月谷了,我和我哥之间有什么事情,轮不到你来传话,你最好分清主次。”
巴囤脸色隐约青了两度,光溜溜的脑袋闪过一道光,冷冷沉眸道:“三少主今日是吃错火药了吗。”
林参微愣,下意识看了眼何应,见何应面对自己竟是一副不敢招惹的表情,巴囤更是敢怒不敢言,林参这才发觉自己的脾气差到了这种地步。
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呛人呢。
“抱歉……”
他连忙低头退后几步,退到自己房门口,再匆匆转进屋里,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整个下午,林参把自己关在屋内,脏了的衣服也没脱,就这么缩在周禧睡过的被窝里,一直等到傍晚乐壹出现,才从昏昏沉沉的情绪中稍稍清醒了些。
乐壹还没进屋,声音先传了进来。
巴囤:“谷主,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复试可还顺利?”
乐壹:“我办事能有不顺利的?”
巴囤:“那就好那就好,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让你单独出任务的经历,我怕你一个人会有意外,担心了一整天。”
乐壹:“行了,别说废话,乐拾鲤是不是在屋里。”
巴囤:“在的,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态度特别差,还忒能睡,跟猪一样,到现在都没醒。”
乐壹:“啧!他也是你能骂的?!!”
巴囤:“哎呦!痛!不敢了不敢了!!”
乐壹:“嘘!这几天别惹他,他失恋了。”
巴囤、何应:“啊???”
林参睁着眼睛,听见鬼鬼祟祟的开门声后,沉了沉眼眸,冷不丁开口,“你知道希妹要走。”
小心翼翼的开门声戛然而止,随后吱呀一声彻底打开,“嗐呀,你醒着啊。”
乐壹走进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用余光打量林参背影,一副扭扭捏捏的心虚样子。
林参忽然坐起来,面无表情望着他,又问一遍:“你知道希妹要走。”
乐壹这才看见林参眼下有两道十分明显的乌青,眼白充血,瞳孔发黑,嘴唇惨白,状态极其差劲,仿佛久病未愈。
见此,他哪有心情继续扭扭捏捏的掂量该怎么开口回答林参的问题,当即冲过去,一把按住林参额头,惊惶道:“你没事吧?”
他试了试林参额头的温度,再试试自己的,确认没有发烧,稍稍松了口气。
林参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第三遍,“你知道希妹要走。”
乐壹见这个问题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于是叹了口气,坐在林参床边,扭过身子侧对林参,缓缓开口,“他交代我照顾你,别的没多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他自己会告诉你。”
“撒谎,你是跟他串通好了,对吧。”
“……”
乐壹沉默了会儿,转身面对林参,眼神严肃几分,语重心长道:“老三,你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他不知道吗?贺景早就告诉他了啊,他不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就算如此,希妹也不会说走就走,他从小就很听话,很粘我,我怀疑……”
林参还有后半句“他被贺景用什么手段威胁了,不然他不会离开我。”
但这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乐壹强行打断。
“乐拾鲤!”
乐壹像是被踩到了底线,忽然莫名其妙的恼羞成怒,蹭一下站起来,指着林参斥骂道:“你别太自恋了!贺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