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是爹爹的,鸡脖子鸡爪是爷爷的,鸡汤是妈妈的。就连鸡骨头,也得喂给后面养的老母猪。
她是赔钱货,没资格吃,过年能给碗米饭吃已经算是大恩德了。
她每次都只能眼巴巴的蹲在角落里看着,眼里的羡慕渴望都快溢出来了,可就是没人能看到。
等她再长大一点,能自己抓到麻雀鹌鹑了,就会偷偷的躲在山里烤来吃,吃完了再回家。
可那味道,不知怎么的,就是好像没有过年时候的那锅鸡汤香,她真的很想吃鸡肉喝鸡汤。
其实她还是吃到过一次的,就是嫁给林国庆他爹的那天,林老太太觉得这媳妇儿娶进门一点钱都不花,总归是大喜的日子,那就杀只鸡庆祝一下吧。
那锅鸡汤的味道,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大概能惦记到入土。虽然吃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老婆婆总念叨着她会吃,那一整只鸡,一大半都进了梁生娣的肚子里,她儿子就吃了一个腿,其他都没吃上几口。
那又怎么了,她儿子都没说什么,她这么急干嘛。梁生娣当时就这么想着,但还是该干活干活,该啃红薯啃红薯。但家里那几只鸡,被她照顾的特别好,皮毛都油光水滑的,一看就很肥。
然后她怀孕了,她又惦记上鸡汤了,却被那老太婆一顿数落,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鸡是给你吃的吗?那是要用来下蛋换钱的好不好!一天天的就知道吃!你倒是给我赚点钱回来啊!”
梁生娣就很疑惑,她怎么没赚钱了?她每天伺候着鸡,伺候着鸭,伺候着门口的大白鹅,空了还要编竹筐子,农忙的时候给男人去地里送饭送水,帮忙除草摘虫,每天捡蛋的时候也比谁都积极,你们挑出去卖的筐子、蛋和粮食,换来的钱难道没有她的份?
可是老婆婆不听,坚决不肯杀鸡给儿媳妇儿煲汤,儿子求情都没用。还说要吃那鸡就从她尸体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