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变不惊,心平气和地问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赞道:“蘅芷小姐真不愧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老奴这便去回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定有嘉奖。”
太皇太后的嘉奖是称赞姜蘅芷礼佛笃敬,封为“嘉妙善女”,赐姜蘅芷于城外皇家寺庙带发修行。
至于景氏无状,则被夺了诰命,在家禁足半年。
这些消息都是赵公公一五一十过来告诉姜菡萏的,赵公公道:“太皇太后说了,姜家嫡女是世上最硬的石头,有些不长眼睛的鸡蛋总爱来碰,那就让她们知道知道厉害。”
“谢太皇太后。”姜菡萏道,“待我好了,就去给太皇太后磕头。”
阿夜听不懂什么鸡蛋石头,阿夜有自己的疑问。
他道:“为什么不杀了她?我可以抵命。”
“因为她不值啊。”姜菡萏笑道,抬起还能动的右手,点了点阿夜的额头,“你的命可比她的命值钱多了。”
她的手哪怕一直放在被子里,也是微凉的,阿夜感觉就像一片雪花化在自己额头。
清凉柔软得像梦一样。
天气慢慢热起来,窗外绿树在阳光下投入浓荫时,姜菡萏终于能起身下床了。
昔日在别院做的轮椅又一次派上用场,每到天气晴好的黄昏,苏妈妈会带着阿福她们,推着轮椅,陪姜菡萏在院中走动。
阿夜每日都伫立在殿外屋檐下守卫。
上回应该是把他吓着了,从那之后,他很少来到姜菡萏身边,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静静地望着,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出现。
这日,姜菡萏的轮椅停在游廊的栏杆外。
阿夜就站在游廊上,照旧身披铠甲。
姜菡萏问:“阿夜你热不热?”
阿夜:“不热。”
姜菡萏心想,傻小孩,既不知道冷,也不知道热。
庭中的花木已经繁盛,不再像寒冷时节那般光秃秃的,姜菡萏指着墙角一株石榴树:“最上面那枝石榴花开得最好,帮我折下来。”
阿夜立即过去摘花。
姜菡萏发现了,现在的阿夜好像有了点心事,但每次她支使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像从前那样天真轻快。
于是姜菡萏有事没事就让他做做这个,做做那个。
石榴花很快折下来,不止折了一支,而是折了一大束。每一枝上都开着明艳如火的花朵。
姜菡萏笑了。
她依然很瘦,但脸上开始恢复了一点血色,唇色淡红,被石榴花映着多了一层艳色,让人再去取个花瓶来。
花瓶灌上水,插上花,姜菡萏抱着,去找太皇太后。
这个时辰,太皇太后刚刚礼完佛,正巧有敬老王爷来拜见,两位老人家坐在大殿上喝茶。
宫里新添了一位小公主,刚刚满月,敬老王爷是来上玉牒的。
年老之人,最乐于见到的就是婴孩降生,殿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待见了姜菡萏送来的石榴花,太皇太后更是欢喜:“石榴多子,正是个好兆头。”
敬老王爷也拈须笑道:“既是小姐送来的,这吉兆想必要应在小姐身上。”
姜菡萏:“……”
没想到送个花送出这么多事。
敬老王爷保养极佳,当真是鹤发童颜,头发全都白了,脸色却是粉粉的,说起话来声若洪钟。
姜菡萏心想,若非是这样的精神头,也熬不过乱世,也就无法为昭惠太子验明正身。
陪着两位长辈聊天的功夫,姜菡萏问敬老王爷,若是有宗室子弟流落在外,怎样才能证明他的身份。
敬老王爷道:“各家皆有一些秘辛,非外人所能知,说得出来的,自然有几分真。”
“若是从小流落在外,什么也不记得呢?”
“那就要验玉牒了,玉牒上每人生来就有一枚印信,独一无二,一验便知。再者出生时若有胎记或其他,也会记录在册。”
姜菡萏心说原来如此,看来许南风身上应该有印信或是胎记,所以敬老王爷才能那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