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慌乱:“没事吧?!暮山哥!”
戚暮山顺势拽着他的衣领往下拉,盯着那双闪烁不定的蓝眼,说:“你要冷静,少主。”
“可那是阿妮苏!”穆暄玑咬着牙,理智的弦极尽绷断之际。
戚暮山沉声道:“你现在过去即使救出阿妮苏,率兵闯禁苑也是犯大忌,你是南溟的少主!唯有你,不能冲动!”
“可,那是我妹妹……”穆暄玑声音喑哑,“如果连公主都护卫不了,我要这少主有何用?!”
“……从慈安宫到景坤宫最快只需半刻钟,只要她们挺过这半刻钟……”戚暮山脸上毫无血色,疲惫而内疚,“相信秦姨,相信缇雅,也相信阿妮苏,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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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抖落三寸雪,兰缇雅皱了皱眉,刚准备上前,却遭到侍女阻拦:“姑娘,贤妃娘娘与琼华公主还在偏殿言事,还是不要打搅为好。”
兰缇雅站在门前,视线如鹰隼般往里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屏风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何太医掐着阿妮苏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扬手就是一巴掌:“就你能说是吧?是吧?!老子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说!”
阿妮苏呼吸困难,眼前景象忽明忽暗,脸颊刺痛,随后便觉肩膀一凉,但是软筋散与窒息感的双重禁锢令她使不出一点劲,只能从被紧扼的喉中嘶哑着呻吟出两个字:“缇……雅……”
“让我进去。”兰缇雅说。
“姑娘不要为难我们,娘娘有令,请姑娘在外面等候。”
贤妃不知何时爬了过来,一把抓住何太医的腿,嘴里念叨着:“孽障……”
然而刚开口,何太医回身对准她心口当胸一踹。
贤妃被踹飞,后背撞翻木桌,桌上碗碟乒里乓啷碎裂一地。
兰提雅耳尖一动,紧盯着那扇门,直觉愈发可疑,兀自迈步走入,侍女们见状立刻抓住她:“站住!你这是擅闯后宫!”
贤妃口吐鲜血,何太医只淡漠地望了她一眼。
再转头,却猝然感到腹部袭来剧痛。
低头,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方才阿妮苏趁着何太医对付贤妃时,短暂脱离了他的扼喉,重新呼吸到鲜活空气的那一刻,她摸到裙底匕首,千钧杀意越过惊惧。
她果断将刀尖多准他肋骨间。
变故来得太突然,何太医尚留余息,低吼着,又惊又怒地扯起她散乱的头发。
刀刃离体,阿妮苏一刀斩断那缕头发,抬腿勾住何太医腰部,下一刻胯骨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翻身坐起压在他身上。
一顿乱刺,血溅在地上,打在脸上,漫天血花在惨叫与求饶声中喷涌而出。
“我不奉皇命,只听君令!”
兰缇雅怒声喝退侍女,径直破门而入。
身后霎时陷入死寂。
满室血光,贤妃捂着胸口面容狰狞,阿妮苏衣不蔽体,全身血污,身下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公主?!”
兰缇雅惊呼,阿妮苏才似大梦初醒般松开匕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她,像是踩到捕兽夹的狼崽终于等到母亲归来,手脚并用着奋力爬去。
“缇雅……”
“公主!”兰缇雅几乎箭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声音颤抖,“属下,来迟了。”
阿妮苏再也撑不住,满腹委屈害怕化作泪水滚落,一滴又一滴刺痛脸颊。
外面的侍女尖叫着喊着“杀人了”,乱作一团,但兰缇雅置若罔闻,打横抱起抽噎的阿妮苏,踏过何太医的尸体走向贤妃,周遭散发着可怖的气场,叫贤妃下意识起了求生的念头:“不,不是我……”
“明慈太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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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江宴池匆忙进来,“二殿下已经赶去宫中了!”
戚暮山:“现在情况如何?”
江宴池:“禁军进入禁苑了。”
还是出事了,但至少人是活着的。
戚暮山忧心忡忡地瞥了眼穆暄玑,穆暄玑的手微微不稳,在太阳穴上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