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忙不迭地扣头道谢,喜滋滋地退下了。
平儿道:“夫人,小月毕竟是女儿家,不宜与七星那起小子们住一个院子,不如让她跟我和安儿睡罢?”
沈鲤点头:“我正是这个意思,每月从我的月例中拿一两银子出来,好生替她调理身体,都十岁了,瞧着却像是七岁大。”
“是。”
府中突然多了一个小丫头,还是七星的干妹妹,一时间掀起一阵风波,众小厮丫鬟都对小月心生好奇,见她洗干净换了衣裳,倒是一副好相貌,过几年长开了定是一个小美人。
有人坏笑调侃:“七星,你小子可真有一套!给自己找了个俊俏的童养媳!”
七星追着打他,“别胡说,我是真把她当妹妹看待的!”
他都十六岁了,没钱没势长得还一般,谁会喜欢他呀。
但是小月不一样,她还小,以后完全可以拥有不一样的、更好的人生。
就像是,替妹妹小鹅完成她难以实现的心愿。
开玩笑的话语传到沈鲤耳中,她吩咐下去不可胡言乱语,虽是玩闹话,但事关小月的名节,有她发话小厮们自然不敢再闹,见小月乖巧懂事,渐渐地也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一晃到了正月十五,既是元宵佳节,又是周宗璋的二十一岁生辰。
一大早,孙嬷嬷便亲手做了长寿面呈到他面前,见他吃了,笑眯眯地送上贺礼——她做的一双鞋袜和一套新衣。
周宗璋谢过,李素莲和沈鲤也纷纷呈上礼物,分别是一顶雪白皮毛滚边儿的冬帽,以及一条宝蓝剑穗。
他摸着剑穗,笑问:“拿这个就想打发我?”
沈鲤脸色微红,“还有别的,晚点儿你就知道了。”
李素莲笑道:“不是说要陪璋哥儿去打猎?早些去,还能早点回来。”
“奶奶,今晚我和阿鲤在外面过夜,辛苦你们照顾岫姐儿一日,我们明早赶回来。”
“成,你们注意安全便好,穿多点衣裳,仔细着凉。”
两人穿戴整齐,各系上披风帏帽,带上弓箭箭筒与干粮水囊,同乘一骑,策马出了将军府。
沈鲤上一回骑马还是同周宗璋一起,彼时她在围场中扭伤了脚,将军带她回营地,此时相似的场景,心境却截然不同。
周宗璋显然也想到了过去那一幕,他眸色变得温柔,将怀中女子拥得更紧。
很快两人便出了城,策马疾行在小道上,两旁的山林间堆着残雪,灰褐色丛林泛着斑驳的白。
越近山林便越发寒冷,疾风拂在脸上轻微的刺痛,但渐渐开阔的景色却让沈鲤精神为之一振。
她一直都很喜欢山野的辽阔,以前上山采药时,她便会时常驻足欣赏,看碧绿枝叶随风而舞,看天上流云缓缓浮动。
在那一刻,她似乎可以忘记生活的奔波,全然只享受那瞬间的寂静与舒适。
她忍不住张开手臂,舒展掌心,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她抓住了一缕风。
“不冷么?”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一只大手覆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包裹了进去。
他的掌心有一层厚茧,却极为温暖。
沈鲤对他嫣然一笑:“一点也不冷。”
周宗璋握着她的手,双腿夹紧马腹低喝一声,骏马疾驰着冲进了密林之中。
冬日雪后,林子里阒寂无人,只听得马蹄嘚嘚声响。
沈鲤没打过猎,她杏眼圆睁,全神贯注地盯着草丛,冷不丁听到什么声音,便会机警地转头去看。
一惊一乍的模样,看得周宗璋唇角微弯。
他将较小的一副弓箭放到她手中,教她如何瞄准,如何拉弓用力。
沈鲤很聪明,她比划了一会儿便找到了窍门儿,拉紧弓弦,瞄准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欻——
弓箭撞上树干,却滑落了下来。
周宗璋夸道:“瞄得很准,就是力道弱了些,再试一次。”
沈鲤依言照做,这一次正中树干,她欣喜不已,眉眼弯弯地看着周宗璋,小脸上满是得意。
周宗璋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轻笑:“阿鲤真厉害。”
两人策马徐行寻觅猎物,越走越深,期间,沈鲤射中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周宗璋则猎到了翻倍的猎物,不到一个时辰,马褡子里便塞得鼓鼓囊囊。
收获颇丰,沈鲤有点累了,下马正想找个地方烧火歇息,周宗璋却将马栓在树上,由它低头吃草啃雪,带着她走进一条狭窄的小道。
“这是通往哪里的?”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走了片刻,眼前忽地有了一个洞口,沈鲤满面疑惑:“这是没路了么?”
周宗璋牵着她的手,吹燃火折子,走进山洞,越走越黑,沈鲤不禁有点害怕,整个人都依偎进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前方涌出一线亮光。
沈鲤瞪大眼,见那亮光越来越盛,竟走到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