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还无法化出双腿,更何况在海底,双腿实在鸡肋。
他到底还是太讲道理,没直接给陆雨娴一直乱瞟的眼珠子直接挖出来喂乌龟。
焦洋甚至有些疑惑,在这个世界活了快一千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
她的语气直白又坦率,眼神虽然不怀好意,但竟又纯洁无害,诚如她所言,她确实没有恶意。
真是一个无比矛盾又奇怪的存在。
直到焦洋呼吸慢慢沉重,身上愈发乏力,他才想起今夜还是潮汐之夜。
此地不宜久留,真是莫名其妙要和一个怪人在这多费口舌,而且他的尾巴正开始不受控制地慢慢变粉。
闭关的年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人竟然真的都不怕他了?快死了还能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直到焦洋又看到小人类突然闭上了眼。
心想果然,人类到底弱小,今夜比他还困。
——但其实陆雨娴正安静地闭眼瘫着等他给自己判死刑。
她心想要杀要剐随便吧,与其以后万一死在了哪次惨烈的仙界大战里,还不如现在就来个痛快的,要是能安乐死就更好了。如果在这边死了能回去也可以,要是回不去那也没办法,就算了。
只是她越想越不淡定,眼皮又颤了起来,眼泪都要从眼角滑下来了,心中忍不住狂吼算算算什么算,算个珠心算!怎么可能就这么死这算了,上面都是我胡说八道的我其实怕得要死,谁家好人死了能心里一点都不带怕的啊草!
而人鱼瞥着她抖得跟筛子一样的四肢,还以为她要梦游。
良久,他一言不发地甩着尾巴游去后方正殿,准备睡觉。
见陆雨娴还摊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终于远远丢下一句:“地上凉,困了去床上睡。”
陆雨娴:“……?”
以为她还不动是没找到地方,他又道:“你睡外面的守卫床。”
合着这儿还只是他家保姆间。
陆雨娴闻言,内心仍是破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颤着手摸了摸脑袋,竟然还好端端地在脖子上。
惊喜,太惊喜了。
但高兴不过三秒,又听到窸窸窣窣他游回来的声音,片刻后头顶上方凉凉传来一句:
“起来,进去跟本座睡一张床。”
-
陆雨娴僵硬板直地躺在焦洋身边,像个木鱼。
明明困得要命,眼睛却睁得溜圆——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该死的线!
非得给他俩绑在五米之内。
而且这张该死的贝壳大圆床比她家房还大,估计半径都有五六米了,涵盖了她以祖宗为圆心的所有活动区域,能怎么办?
祖宗大发善心能让她睡在他床角一隅已经很好了,不然要么想睡地上要么又想找死?
虽然两人之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半条东非大裂谷都在这了,但祖宗存在感依然强得无法忽视。
焦洋大概是困极累极,所以刚粘上他这张熟悉的老床便闭上眼睡着了。身上盖了张薄毯,只露出肩部以上和小半截尾巴,眉头微微蹙着,唇线拉直紧绷,似是在忍耐些什么。
陆雨娴本来还在看他颜色变来变去的鱼尾,但焦洋抬手把所有夜明珠熄了灯,眼前就黑漆漆的啥也没了。
他显然不想让她看他尾巴。
小气鬼。
陆雨娴憋屈地想,若不是捆着这根该死的线两人分不开,她怎么会惨成如今这个样子。
又没了初吻,又不得不陪睡。
青春不再,残花败柳。
黄花闺女,惨遭毒手!
真是夜不能寐。
她愤愤地打算就这么睁眼到天明,以示抗议和挣扎。
但她显然多虑了。
前半夜是半天没睡着,一会儿数羊数星星一会儿数水饺。
但后半夜自她睡着了,就睡得比猪都沉,雷打不醒。
她自以为以昨天那种箭在弦上人在砧板的境地,睡眠质量应该无比拉胯。而红润的脸蛋和饱满的精神出卖了一切,昨晚似乎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这床实在太大了,又柔软,在上面空翻练高树都行。
她昨晚也想通了,也难怪,毕竟人鱼抻直了可都有三米多,床不大点确实不行。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都轻飘飘的。偏头看了眼祖宗,祖宗还没醒。
她这才知道,人鱼的灵力真不是闹着玩的,效果和作用可以持续这么久。也能理解为什么修仙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要及时抱住身边能抱住的大腿。
毕竟大佬略施小计,足够她这种仙班小咸鱼修炼半年。
只是,灵力再怎么充足,她的口腹之欲却不是能轻易满足的。
陆雨娴到底是没有辟过谷的凡人修仙士,昨日晚膳就不曾用过,今日又睡到日上三竿。虽然海底看不到太阳,但凭着这几日在仙门练出来的良好生物钟,她暂时还有点时间判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