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侄所笑了,我就是觉得,杜大人分明彻查检举了明翰堂, 肯定是有心之人利用……”崔大人越解释声音越小。
许明哲侧头看向坐在一侧的杜夫人,“对了, 前不久诸位大臣给杜大人送礼, 说杜夫人有喜,杜大人老来得子,不知道杜夫人知不知晓此事?”
一条条罪状映入杜夫人眼中,那些姑娘无惧无畏, 不在乎流言蜚语,实名告发。
杜夫人平时配合她老实憨厚的夫君,演一对恩爱夫妻,说什么他嘴笨谈爱太虚浮,不善表达,半天憋不出一个屁,背后居然玩到明翰堂去了!
她火冒三丈,“老来得子?!你和谁老来得子!”
许明哲恍然,意味深长‘噢’了声,凑热闹不嫌事大,“看来不是杜夫人的。”
罪状一出,风向一倒,顷刻间众人私语猜测。这份罪状呈上去,杜大人怕是官路到头了。
但很快又有人反驳。未必官路到头,杜大人身担科举、入官大任,深得圣上器重,是陛下最为信任之人,在场诸位何人没受过杜大人恩惠。如此看来,就算罪证为真,明翰堂一案背锅的只会是前吏部李家。
许明哲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杜大人如此难堪,许大人居然没有出言呵斥制止。
苏云青放眼扫过,许大人莫名关注他们这方,沉默不语,不知在等什么,在她视线看去后,他忙别过了头。
不光许大人在观察他们,还有一道视线来自张远达。
杜大人调整情绪,在听到‘圣上’二字后,又有了底气。说得不错,圣上需要他,自不会因任何原因,判他重罪,就算所有人知道他的假象又如何。
他直起脊骨,“许侄此言不错,也不必去大理寺,这些冤枉之言呈到圣上面前,自会还我清白。”
许明哲展扇轻摇,“杜大人,这般自信?”
“清者自清。”杜大人冷哼一声,转头离开,“许家污我名节,事了后,是不是该登门道歉,给我个交代?”
许明哲勾唇笑说:“杜大人等下船去大理寺查明再说罢,旁人送的礼,我已经带到了。”
一场闹剧。杜大人板着脸,瞧着沉稳,脚下却乱了步伐,仓皇离开船舱。他让下人把整艘船仔仔细细搜查一遍!一个可疑人物都不要放过,直接打死丢河里!
阿钥是个重要的证人,许明哲扯住她的手往船外走,找个安身之所。
苏云青顾不上靠在肩头的萧叙,起身想跟上。
萧叙睁开双眸,“去哪?”
“明翰堂一案,将军不杀李尚书,是等今日?让别人动手?”
萧叙从容道:“你以为那帮老奸巨猾的老臣说得是假的?三百张罪状也未必能治杜大人的罪,何况三十条。想杀他的人多得是,是谁欺骗杜大人给他下套改成船宴、是谁递了罪状书、谁把你的挚友带到此地、又是谁在酒里下了毒!”
苏云青恍神怔住。
所以糕点也有问题?先吃糕点再饮酒无事,倘若顺序调转那……
杜大人……是不是先饮了酒?!
船门前传来一声骇人的巨响。
“大人!!!”船里惊呼一声
苏云青赫然转眸。
杜大人倒在地上,呕出一口血,他颤颤巍巍爬起身摆手拒绝旁人近身,“无事无事。”
他捂着胸口,脚步不停,神色紧张往外走。
阿钥呢!苏云青晃了一圈,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她急忙甩开萧叙追出去。
混乱之中,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回头一瞧是苏长越和苏欢雪两人。
船行驶在漆黑的河面,船头无人,苏云青手腕生疼,一股力掀飞她,让她腰骨重重砸在围栏,脚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苏长越抓住她的领子,从地上提起她的身子,压出围栏,“苏云青!你是不想活了?抢我妹妹的银簪!”
苏云青掰他的手指,力量悬殊,她占了下风。领子扼住咽喉,她手撑着围栏,点起脚尖才勉强缓和一点。
“苏长越,放开我!你们苏家欠我的可不只一支簪子!”
“苏济新官上任,你是想像祖母生辰那日一样丢人现眼?再把父亲从高官上拖下来!”
苏长越酒劲上头,猛地把人压在围栏,让她半个身子悬在外头,“少拿父亲压我!”
幽深的河水升起骇人的寒风,宛如巨兽的深渊巨口。
苏云青脸色刷白。
苏长越俯身而来,“姐姐,你也有怕的东西啊?嗯?怕水?你还挺仗义,你英雄救美的事迹,我可是听说了,大冬天下河捉鱼,不知道,明翰堂的水深,还是这里的水深。”
他加大力道把她上半身压出栏外。
“苏长越!”苏云青身体一抖,心脏加速。
“怕了?”苏长越揪住她的弱点,整个人无比兴奋。
苏云青手死死扣住围栏,另一只手指甲嵌入他的手背。
“苏长越,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