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盯着那姑娘忙碌的背影,忽然道。
戚寸心闻言,当即跑到台阶上来,“我会的很多。”
只是在太阳地里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麻吉便见她白皙的面庞被晒得有点微红,她不由有些怀疑,“瞧着你们夫妻二人也该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你真会下厨?”
“我夫君出身好,但我家只能算是普通人家,我叔叔在缇阳开过酒楼,我未嫁时也去楼里帮过忙,耳濡目染学得了许多菜式。”
戚寸心说的话半真半假,郑家的家业被强占后,郑凭澜也的确开过一个酒楼,但那时戚寸心还在东陵,甚至还没入东陵府尊府里做烧火丫鬟。
南黎如今人人皆知太子妃曾在东陵做过女婢,戚寸心只怕说出这些,会引起麻吉的疑心。
麻吉闻言,不由回头望了一眼门内那床榻上仍在昏迷的少年,她随后便将手里那些首饰都塞回了戚寸心手里,只留了那袋银钱,“你这些东西我没什么稀罕,若真想我治好他,你只管做饭和喂猫就是了。”
麻吉养了十一只猫,有的是她丈夫从撷云崖上带回来给她的,有的则是一些误入撷云崖底,被她给捡回来的。
“要不然,你将你的猫儿送给我?”麻吉回头见那只黑乎乎的胖猫在栏杆上晒太阳舔毛,便又对戚寸心道。
戚寸心抿起嘴唇,片刻才说,“芝麻是我送给夫君的,麻吉婶婶,我可以做饭的,我天天不重样,您看可以吗?”
“不重样?”麻吉来了点兴致。
“我会的菜式有几百道,虽然做不到一直不重样,但几个月应该是可以的。”戚寸心如实说道。
她在东陵府尊府的厨房里虽不是掌勺的,但一直在厨房里帮忙她又怎么可能什么也不会?葛府尊在吃这一字上极尽奢靡,她在厨房里做事,自然也学得不少菜式。
“猫儿是讲灵性的,我即便向你强要了来,它也是要伤心的,我方才的话你就别放心上,你只管好好做饭就是。”
麻吉看她一眼,只说了这话,便去厨房舀了一瓢水喝。
那日麻吉是吓唬戚寸心的,谢缈虽失血过多,但用了药止了血,当天命也算勉强保住了。
只是后头要治疗他便有些麻烦,麻吉的丈夫所古兴要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便去山上采药,麻吉并不打算留着他们这两个麻烦。
但戚寸心偏偏会不少汉人的菜式,在这儿住了九天,她几乎每天早晨都会早起跟着所古兴和麻吉一起去陡峭的山上采药,回来便忙着准备一日三餐,间隙里还要喂猫,照顾仍在昏睡的谢缈。
她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也不用再裹着细布,一日日忙着,麻吉也从未听她喊过一声累。
她做起这些事来利落又熟练,麻吉也不得不信她似乎真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
“你夫君与你的身份差距这样大,你为他又肯做这么多,那他呢?他待你如何?”麻吉纳着鞋底,瞧着那才替少年擦了脸,端着盆水出来的戚寸心。
“他待我也很好,身份是我以前会烦恼的事,但他却从不为此烦恼,”戚寸心把小黑猫抱过来摸了摸,在麻吉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他只会一遍遍地想,怎样才能留住我。”
“这样说来,他倒还真是不大一样。”
麻吉还没见过他们这样的夫妻,门第不在那富家公子的心里,偏是这小姑娘的心结,但如今看来,她这个心结也已经解了。
谢缈这两日夜里已经不怎么发烧了,戚寸心的心内一直悬着的大石落了地,她此时也能扯出一抹笑来,“麻吉婶婶,我去喂猫了。”
所古兴时常会去为家里的猫钓鱼来吃,戚寸心将鱼处理成鱼糜,这几天常用这些喂它们。
午后有些闷热,所古兴回来了,正和麻吉在房中午睡,戚寸心坐在谢缈的床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在她膝上打瞌睡的小黑猫抱到他的身边和他一块儿睡,她转头瞧见栏杆上搭着的麻吉和所古兴的两件外衣,那衣裳脏了,是今晨采药时麻吉在山上滑到后,沾上的一身泥点子,所古兴去拉麻吉,也沾了一身泥水。
她去树荫底下的老井旁打了水,便将麻吉的衣裳放进盆里浆洗。
浣衣的水声泠泠,在这晚夏还算炽盛的太阳地里显得有些格外清凉,她不知这声音入了一个人的梦,更不知他被这声音唤醒,此时已睁开一双眼睛在看树荫底下,坐在小板凳上洗衣裳的她。
多像是在东陵的那个夏日,也是这样炽盛的阳光,她也是在这样的树荫底下洗衣,只待她一回头,便瞧见被关在铁笼内满身狼狈的他。
戚寸心并不知晓谢缈已经睁开眼睛,她才将皂角揉碎,却触摸到麻吉衣裳的衣角有什么软软的东西。
扑哧一声,她眼见衣角里钻出来一条雪白带花的小虫子,那虫子一下跳到了她湿润的手背上。
“啊啊啊!”
戚寸心吓得惊声大叫,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才要去拍掉手背上的虫子,却只感觉被蛰了一下似的,那虫子转瞬化开在她手背伤口流出的血液里。
但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