憔悴的脸。
临近秋梧院,谢十七郎还没有踏进院子里,便听到了一道柔和的嗓音,在轻轻地哼唱着《锦瑟》。
《锦瑟》一曲,谢十七郎是知道的。
曲乃谢十七郎的父亲所创,当年《锦瑟》还未命名,燕阳城人称之为巫曲,直到后来谢十七郎父亲将此曲献给谢十七郎的母亲崔锦,才有了锦瑟之名。此曲广受燕阳贵女的喜爱,以至于三十年一过,流行的曲目换了数轮,而这一首却依旧广泛流传。
谢十七郎的眉头蹙了起来。
听施氏的嗓音,里头竟还有几分悠游自在。
院子外的侍婢正想开口通传,被谢十七郎阻止了。谢十七郎摆摆手,门口的侍婢无声退下。谢十七郎此时抬眼望去。
本该痛苦不堪的施氏正背对着他,手里握着一本书,另外一只手的旁边还放了一碟糕点。
施瑶搁下了书册。
方才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幽幽的眼睛。她扭过头一看,院门外半个人影也没有,连看守的侍婢都不见了。
施瑶不以为意,转回头,将碟子里剩下的一个荷花酥吃进了肚里,又翻了几页的书册后,她才收起碟子,慢悠悠地踱进屋里。
屋里十分简陋,除了有一张床榻之外,就只剩一张桌案,还有一个半旧的柜子。
施瑶查探过这里的地形。
秋梧院位于墨城王府的最南边,是最偏僻的,要到秋梧院还得经过一小片树林,施瑶估摸着这里是墨城王厌倦的小妾所居住的地方。
那一位阿葭姐姐所居住的院落,施瑶夜里去过一回,就是落霞苑,装潢格外精致,一看便知是个受宠的。
思及此,施瑶登时有些佩服阿葭。
得了墨城王的宠爱还惦记着要离开,看来是个极有风骨的人,不为富贵荣华所折服,铮铮铁骨呀。
不过她悄悄地打探了半月,除了那一位阿葭姐姐之外,也没见过其他未及笄的少女,甚至连侍婢也极为少见。若非是阿葭姐姐,她定会将传闻当真,误以为墨城王有什么难言之疾了。
入夜后,秋梧院里忽然来了人。
施瑶不由有些惊愕,不等施瑶开口询问,为首的一侍婢便面无表情地道:“请姑娘移步泽园。”
施瑶问:“泽园?”
侍婢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姑娘不必多问,去了便知。”说罢,似是要架起施瑶。施瑶赶忙跳下床榻,说:“我自己会走。”
然后跟着侍婢前往泽园。
泽园离秋梧院极远,可以说一个北一个南,施瑶走了足足两刻钟才到了泽园。进园子前,她抬首看了眼匾额,泽园二字乃圣上御赐。
能得圣上亲笔御赐的匾额,看来墨城王是相当受皇帝的宠爱。
侍婢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只见她侧身道:“请姑娘进去沐汤。”
施瑶此时已是猜测出墨城王回来了,而泽园定然是墨城王所居住的院落。施瑶顿时起了疑心,墨城王让她此刻沐汤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可尽管起了疑心,如今她就是鱼肉,墨城王为刀俎。
除了乖乖照做之外,她别无选择。
施瑶进了房间,房里有一个硕大的浴桶,里头盛满了热气腾腾的水,四周还有侍婢,手捧软巾皂角,侯在一旁。
见施瑶走进,众人鱼贯迎上。
“奴侍候姑娘沐汤。”
三下五除二的,就将施瑶的衣裳剥了个干净,随后扶着施瑶进了浴桶。热水漫了上来,施瑶整个人包裹在热水之中,舒服得让她直想眯眼。
不过她心里却有几分忐忑,完全不知墨城王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侍婢两人擦着施瑶的手臂,还有一人洗着施瑶的乌发,剩余一人则往浴桶里撒着新鲜的夏花花瓣。
花香登时四溢。
小半个时辰后,浑身上下都洗得一干二净的施瑶从浴桶里走出,一侍婢拿出软巾擦干了施瑶身上的水珠。
“请姑娘伸开手臂。”
施瑶以往在燕阳城里时,府里的侍婢也是如此侍候她沐汤和穿衣的,所以当下也不疑有他,伸展手臂待侍婢替她穿衣。
岂料一侍婢的脑袋却倏然间伸到她的咽下,道:“无味,有花香。”
施瑶微微一惊,正欲后退,另一侍婢竟是紧紧地箍住她,力度大得让她无法动弹。只听侍婢冷冷地道:“郎主不喜脏污之人。”
施瑶眼睛瞪得有些圆。
侍婢的脑袋又伸到她的胸前,似是在打量着什么,最后露出满意的笑容。之后,侍婢蹲下,竟是轻嗅她的两腿之间。
施瑶羞恼得满脸通红。
墨城王今日竟然如此羞辱她!
好半晌,侍婢才检查完她的身体,身后的侍婢也松开了禁锢住她的手,她身上多了一件雪白的宽袍大袖,仅仅用一根手指细的带子作为腰带,轻轻地系起,打了一个时下流行的同心结。
施瑶低头一看。
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