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在粗壮的树枝上趴了多久,只知自个儿冷得浑身发抖,而夜间竟下了细雨,落在身上时如同冰雹打来。施瑶有些晕乎,脑袋隐隐作痛。
谢十七郎赶到草屋时,细雨正好落下。
白丰蹲下,说道:“郎主,这儿有施姑娘的衣裳。”他看了眼外面,说道:“应该是从这里逃出去了。”
谢十七郎却道:“慢。”
他眉头紧皱,似是在打量着什么,忽然他道:“不对,此处并没脚印落下,而稻草却凌乱如斯,是声东击西之法。”他对白丰道:“她跑不远的,就在这附近,立马带人去搜。”
“是!”
白丰一离开,谢十七郎蹲下来揉捏着到稻草屑,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铜灯凑近一瞧,上头果真有血迹,而且还不止一处。谢十七郎命人牵来狗,他退后了几步。
仆役知道谢十七郎不喜欢狗,特地挡住了谢十七郎的视线。
狗嗅了嗅血迹,忽然叫了声,往屋后的山林间跑去,众人跟上。
施瑶觉得好冷,可是浑身却是烫得发热,她的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许许多多的人,有她的母亲,她的父亲,以及族里的兄弟姐妹,还有谢十七郎。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会想起谢十七郎,可脑子里出现的人偏偏是他,而非闲王。
她在想,此生若真的如此短暂,起码也是比那一场梦中要好得多,她不是在市井里颠沛流离,没有惨死街头,而是重新回来了燕阳,尽管她没做什么,可因为谢十七郎,整个燕阳城都知道了她。
虽然还是有遗憾,但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倘若真有下一辈子,她希望可以阻止父亲造反,然后不再沉默寡言,努力在燕阳城贵女圈为自己挣得名声,然后出现在谢十七郎面前。至于要做什么,她还没想好。
施瑶觉得四肢无力,渐渐松开了手。
有风吹来,她只觉身体宛若风中飘摇的树叶,一个晃动,垂直地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