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郑氏这般模样,也不好多问,只好点头说道:“好,我这就让下人去办。”
小半个时辰后,郑氏见到了戏班主。
郑氏问道:“这词是谁改的?”
班主是个中年男人,行走天南地北的,看起来十分老道。他说道:“回夫人的话,是不才改的。正好前日我在食肆里遇到一个少年郎,那少年郎看起来也像是个行家,指点了我一番,并与我说了一个故事。”
郑氏问:“什么故事?”
班主道:“那少年郎说他前些时日遇到一个与传说里差不多境况的姑娘,那姑娘看起来才二八年华,可自小离家,一直惦记着回家,可惜却不知该如何回,还一直念叨她娘亲说要给她买果果酥吃。少年郎一听也不由泪满襟衫,委实容易让人落泪。我一听便有了这个想法,所以擅自改了说词。”
郑氏心中一紧,连忙问道:“那个少年郎在何处?”
班主道:“前几日我是在素食斋里遇见他的,那少年郎每日中午都会在素食斋里用午饭。”
郑氏对身边的侍婢使了个眼色。
侍婢给班主递了一个金瓜子。
班主连忙道:“多谢夫人打赏。”
蓝氏微微惊讶,很少见大嫂如此大方。她问道:“大嫂,那词可是有何不妥?”
郑氏又揩了揩眼角,说道:“我的雪儿被拐走前的那一日,我说了要给她买果果酥的。雪儿一定还尚在人世!鬼神庇佑,我女儿定要平安无事。”
她双手合十,向天一拜。
蓝氏不以为然,只当郑氏想女儿想疯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不见了七八年都没找回来,如今又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与此同时客栈里,阿净惊喜地说道:“姑娘,您真厉害。那戏班主真的听了我的话,改了戏词,而且还给了我十金作为报酬。还跟我说,以后若还听到什么故事,一定要告诉他,或者有什么想法也可以与他说,若是见效,他会给更多的酬金!”
阿净长这么大,还没试过单靠几句话便能轻而易举地挣得十金,登时对施瑶敬佩到了极点。
施瑶平静地说道:“班主还说了些什么?”
阿净回道:“说是秦夫人问了我的事情。”
施瑶道:“我交待你的,可都记住了?”
阿净道:“小人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施瑶道:“你拿十金去置办一套好的衣裳。”
阿净睁大了眼,有点结巴地问道:“全……全部?”
施瑶颔首:“一定要全部。”
阿净有些手软,他他她他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翌日,郑氏遣人在素食馆里寻找戏班主口中的少年郎。阿净穿得光鲜亮丽的,在人群中很容易就被发现了。郑氏见到阿净的时候也不由愣了下。
她没想到一个行走江湖的少年郎会穿得如此光鲜,且见到官家夫人竟半点惊慌也没有。
不过郑氏自然不知道阿净得了施瑶的吩咐,故作镇定而已。
郑氏直接说明来意,开门见山道:“你是在何处遇见她?”
阿净施礼道:“回夫人的话,小人知道得不多,具体的事情得问过我家姑娘。”
郑氏微微一愣。
眼前少年郎自称“小人”,显然是个仆役。洛丰城中的仆役穿得如此光鲜亮丽的,也是屈指可数,她不可能不知道。郑氏问道:“你家姑娘是……”
阿净道:“我家姑娘姓方,乃燕阳人氏,此番是出来游历的。只是这两日并不在洛丰,夫人若想见我家姑娘,还请再等两日。”
尤其是少年郎说出来游历,儿郎游历尚有人在,一个姑娘家的好端端出来游历个什么,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可是郑氏并不了解燕阳,而眼前少年郎又如此神秘,郑氏一时间也不好把握。
但救女心切,郑氏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问:“你们在何处下榻?”
阿净说道:“姑娘两日后会回云来客栈。”
郑氏了然,她道:“还请告知你家姑娘,两日后,我们秦家会送上请帖,邀方姑娘前来,暂行地主之谊。”
阿净离去后,郑氏身边的侍婢愕然地道:“夫人怎地对一个仆役如此客气?还送上请帖,寻常人家都没这般待遇呢。”
郑氏摇首:“此乃事关雪儿。”
至于那少年仆役口中的姑娘,她并不关心。
郑氏回府后,与自家老爷一说。秦昊听后,只觉胡闹得很。他道:“什么姓方的?肯定不知是哪儿的骗子。”女儿丢了后,秦家一直是暗中查找。毕竟秦家里还有其他姑娘,以后都是要嫁人的,若家里丢了个姑娘,传出去有损名声。所以秦家一直称二姑娘得了病,身子不好,不宜出门。
不过这些年来,也总有人上门自称见到秦二姑娘,可惜都是骗子。
数年一过,骗子也没那么多了,秦家都有些死心了。
如今又来一个什么方姑娘,秦昊自然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