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睡了回上房后,车夫待我比之前更加周到,就连马车也没那么颠簸了。
本来我是有些担忧一个人不安全的,中途遇到山贼什么的也曾想过,但当时总想着自己不会这么不幸便也未多虑。如今连续赶了不少日的路,沿途中别说山贼了,连只苍蝇也没有。
且入住的客栈也是一家赛过一家,掌柜都是极其热情的。
我是愈发地安心了。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我这身子过往里被养得太过娇贵,明明也没有怎么受苦,可偏偏却得病了。车夫见我病了也不好赶路,只好停下去寻了大夫来给我瞧病。
大夫说我是感染风寒了,不宜长途跋涉。
我唯有留在客栈里等风寒痊愈再启程。
掌灯时分,小二给我端来了药。我瞧了眼碗里黑不溜秋的药汁,硬着头皮喝光了。放下药碗时,我浑身不禁打了个颤,这药真真是比黄连还苦。
我不由得想念起沈珩来了。
我赶紧摇头,甩去脑袋里的想法。沈珩的药再好,我也不能为之赔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师父如爹!伦理纲常不能乱!
许是感染了风寒,身子总感觉有些发冷,我身上盖了厚厚的被褥,怀里搂着手炉,可依旧有寒意从四肢传来。睡至半夜,身子却开始变得滚烫,我想睁开眼喊人进来,可眼皮却是沉得紧,怎么也睁不开来,喉咙也直咳,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难受极了。
蓦地,有道冰凉贴上了我的额头。我似是在沙洲里渴了数日总算遇着甘露的人,使足了劲儿往那道冰冷里钻。我低低地喊了声“难受”,便听一道低叹声响起。
紧接着似有人哼了声,“你待她再好,她也不放在心里。”
“我知道。”
“你知道才怪!她是身上贴金还是贴银,让你连自尊都不要了。这世间什么美人没有,偏偏你就……好好好,我不说。我知你想说什么,再说她一句不是你就要跟我翻脸。可你瞧瞧她……行,别瞪我了,我住嘴。”
“其实是我不好,这一世的果都是我上一世的因,她再不好我也甘愿受着。你不知,有时候有得受着也是种福气,总好过连个盼头也没有。”
我迷迷糊糊的,这些话左耳进来右耳出去,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明明都是熟悉的字眼,可听进脑里的时候却是听不懂什么意思,想要仔细思索,可转眼间又忘了这些话。
次日醒来时,枕巾湿了一大片,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是不烫了。看来昨夜应该是发了一身汗,将这风寒给驱走了。不过总觉得昨夜似乎听到了沈珩的声音……
仔细想想其实这也不太可能,这些日子虽是急着赶路但我也有跟人打听。一路来,风平浪静得很,估摸着是碧榕装得太像或是沈珩晓得我的决意也不愿再勉强我了。
我在客栈里养了几天的身子后才继续赶路。
车夫送到我北朝边境后就不再送我了,我只好再另雇车夫。
当初我和沈珩大婚的日子定在三月初十,如今都已是三月初七了,也没有什么大消息传来。进入北朝后,我还能听见有人在说太子大婚的事。
我想了想,也许沈珩打算将计就计娶了碧榕。这样一来,南朝北朝继续交好,阿爹欢喜,沈珩也不会没有面子。
不过现下我还要思虑的问题是要去哪儿雇马车。
初到北朝,人生地不熟,且北朝风俗不同南朝,对待女子尤其是严苛,我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就受到了不少的人怪异的打量。
我找了个看起来颇是和善的人问要去哪儿雇马车。
那人倒是不错,不仅没有怪异地打量我而且还亲自带我去了雇马车的地方,并同我说了不少在北朝应该注意的事儿。我一一听下,只觉麻烦得紧,心想着等风波一过就马上收拾包袱回南朝。
我雇了辆舒坦的马车。
车夫看起来也颇是憨厚老实,他问我要去哪儿。
我思索片刻,便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偏僻的小镇,离都城越远越好。”
车夫道:“有的有的,不过得绕过这一座山。只是那座山常有山贼出没,姑娘一个人难免有些危险。”
我心想这一路来半只苍蝇也没遇到,估摸也不会那么不幸,再想想自己带有暗器,自保也应该不是问题的,遂道:“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
谢谢穆凝童鞋的第二个地雷~~~
ps这个星期要改一个稿子,过几天也要回学校了,嘤嘤嘤,要忙得事情好多,所以更新得比较少。
不过俺至少会保持隔日更的。
☆、48
山路崎岖,马车上下颠簸着,坐得我几欲呕吐。
我拿出葫芦,喝了几口清水,努力咽下胸腔里的不适,只不过似乎不太见效。我唯好打起了帘子,对车夫道:“慢一点,我不太舒服。”
车夫咧嘴一笑,“姑娘这是晕车吧。”
我“嗯”了声。
车夫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又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