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偏向吕氏的做法,不查,国公府顶多被笑话两句管束不严,一旦查出来和李家有关,要不要发落,怎么发落,都是事儿!还不如装聋作哑,等风头过去再慢慢地查。
田氏不喜顾春和,看她倒霉还来不及呢,可没那好心替她主持公道。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一是想夺中馈,二是谢景明借此警告东宫——今儿一早,田氏就跑去找兰妈妈了,嘀嘀咕咕大半天才出来。
唉,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谢景明住进来!
后悔也来不及啦,国公府和太子妃还有几分交情,可以请她从中斡旋。要是此刻不依田氏,听听她刚才说的话,漕运啊银钱啊,只怕东宫的报复还没来,她就把天捅出个窟窿。
老夫人有气无力吩咐:“查吧,田氏你亲自查,只查此事,不许借题发挥,不要闹得阖府不得安宁。”
田氏从鼻孔发出笑声,走之前睃了吕氏一眼,得意的微笑忍不住地浮上眉梢。
眼见此事已定,格栅门后的蔡娴芷也想偷偷溜走,不妨老夫人叫她:“大丫头,出来吧。”
蔡娴芷讪讪走出来,“祖母,您早知道了?”
“你一进来我就知道。”老夫人没好气说,“你打小就喜欢偷听大人说话,在家就算了,往后在婆家也这样?”
蔡娴芷蹭着老夫人的肩膀撒娇,“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守着祖母。”
“净说孩子话,”老夫人从小屉拿出一封信,“柴家的来信,他们准备提亲了。”
蔡娴芷慢慢坐正身子,目光有点茫然,“他们终于想起我了。”
渝中柴家,祖上和太宗一南一北同时起事,因不忍百姓继续遭受战乱之苦,柴家主动退让,将天下让于谢家。
谢家感动柴家的大义,便立柴氏女为后。从此有了个不成文的约定,大周朝的皇后都要出自柴家。
另一种说法,谁娶了柴氏女,谁就有可能是下任的皇帝。
柴家很是有过一段灿烂辉煌的日子,可到了先帝那里,变了!
元后故去,身后无子,柴家想再送一人进宫,结果路上染病,没了。后来又送一个,到了京城,水土不服,又没了。
接着柴家卷进科场舞弊案,先帝震怒,下旨褫夺柴家的爵位,顺带脚收回了兵权。
柴家醒过味来,老老实实呆在渝中,再不打后位的主意。
但毕竟是盘踞渝中百年的望族,底子在那里摆着,和各大世家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不过一时的蛰伏而已,没人敢小瞧柴家。
因柴氏女都是按皇后的标准培养,倒成了各家争相追捧的求娶对象。
蔡娴芷的母亲,就出自柴家的旁支,临终前怕继室用亲事为难女儿,匆匆把她定给了娘家侄子。
姑舅亲,辈辈亲,本想着再怎样女儿也不会在外祖家受气,结果十八年过去,那边一直没来提亲。
老夫人问过几次,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蔡娴芷的亲事就这样被耽搁了。本打算找个理由退亲,柴家突然旧事重提,准备进京提亲!
“好事多磨,你有个好归宿,我到了地下,见着你娘也有话说。”
“您起码活一百二十岁!”蔡娴芷轻轻给老夫人捏着肩膀,“我看他们不是特地提亲,是送柴大姑娘进京,顺便相看我。祖母,柴家在京城没有宅子,会住咱家吗?”
老夫人神色慢慢凝重,好好的,柴家怎么想起送嫡长女进京?说来说去也是亲家,如果柴大姑娘来,她还真不好意思把人往外赶。
随即苦笑,英国公府先有个摄政王,再来个柴氏女,这下可热闹喽!
后罩房低矮,太阳晒了半日,院子里还是一洼洼的浅水。
春燕提着裙角,小心绕过水坑,“姑娘,今天的饭要晚点了,大夫人挨个审问下人,大厨房都没心思干活了。”
一晚上没睡好,顾春和看着有点萎靡,“用小炉子煮点粥吧,我也没胃口吃别的。”
春燕拿出红泥小路,边生火边碎碎念,“终于有人为姑娘做主了,非拿一两人作筏子,叫他们知道厉害才行。就算您不是国公府的姑娘,也是国公府的客,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顾春和望着竹山的方向,一片郁郁葱葱,重重叠叠,临水阁掩映在苍翠欲滴的竹海中,隐隐露出飞翘的檐角。
不知那人此刻在竹林中漫步,还是在梨花下舞剑,他是摄政王,公务也会很多的吧,兰妈妈都说了,他很忙……
不要去打扰他。
顾春和忽觉一痛,还没分清是哪里不舒服,旋而愣住了,她疯了,竟然在想摄政王!
她使劲拍拍脸,一抬头,撞到春燕疑惑的目光。
“有蚊子。”顾春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有吗?她刚用艾草熏过屋子。春燕左看右看,连个小飞虫都没有。
表姑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田氏管家不太灵光,审问却很有一手,当然也少不了兰妈妈的运筹帷幄,于是转天晌午,就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