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回答,“还是几个蛮子……诶诶,你怎么打人?”
“老子想打就打,你,赔马!”那人粗声粗气说,“我们是尊贵的大周客人。”
萱草隔窗往外看了一眼,回身说:“看打扮是北辽人,好家伙,十来个!姑娘,让我下去揍他们一顿。”
京城里的北辽人,肯定是北辽使臣没跑了。
两方正在和谈,顾春和不想给谢景明惹不必要的麻烦,“看看咱们的人有没有受伤,没有受伤就让他们先过去。如果他们成心找不自在,就报官好了,没的在京城还要受北辽气的道理。”
萱草应声而去,然而争吵声越来越大,还有哗哗抖刀片的声音。
今天出来,只带了四个侍卫,有过上次的教训,顾春和生恐萱草吃亏,忙掀开车帘,吩咐车夫道:“别和他们纠缠,赶紧报官,叫官兵!”
她一露脸,登时吸引了那些辽人的目光。
“好美!”一个满脸络腮胡,黑塔般的辽人连连惊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比王庭所有女人都要美,狡猾的大周人,这次没有骗我。”
顾春和眉头紧蹙,刷地放下了车帘。
车夫用马鞭指着那人怒骂:“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不过一群丧家之犬,还敢肖想我家主人!”
黑塔大汉不怒反笑,“我决定了,就让你家主人和亲,你们是哪家的?”
萱草看傻子似地看他,“我们是摄政王府的。”
“摄政王府……”黑塔大汉的脸慢慢变得更黑了,竟肉眼可见地抖了两抖,“谢、谢景明?”
萱草点头,指指马车上悬着的车铃,“看见上面的徽章没有?一看你就不上战场,真是,没打过仗,还没见过摄政王的帅旗吗?”
黑塔大汉吞口唾沫,立刻换上笑脸,深深一鞠,让开道路,“误会,请尊贵的王府夫人先走。”
车夫轻蔑地冷哼一声,待要扬鞭,却听顾春和说道:“等等,我有话问他。”
她踩着脚凳徐徐下了马车,扫了那人一眼,“你认得我,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对不对?”
黑塔大汉这回不敢看她了,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矢口否认。
顾春和笑了下,“狡猾的大周人,这次没有骗你……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请王爷来,他总有法子让你开口。”
那人哇哇大叫,“不能这样,我是来和谈的北辽王子,我是大周皇帝的客人,谁破坏和谈,谁就是罪人。”
顾春和吓唬他,“和谈?那是个什么东西?成不成的和我也没关系,反正我让王爷发兵打北辽,他肯定会听我的。”
“你……”黑塔王子瞠目,半晌垂头丧气地掏出一张画像,“有人给我的,可恨,他没说你是谢景明的女人,只说你是京城最美的花魁。你出来的那个宅院,就是花魁住的地方,到底哪儿不对?”
顾春和接过画像,上面的人正是自己,画得惟妙惟肖,鲜活得仿佛要从画上走下来。
“谁给你的?”
黑塔王子哼哼唧唧,“我不认识,真的不认识,就一次逛花楼吃酒,旁边的人给我的。”
“三言两句就喝退了辽人?”宋伋愕然, “你没看错?这怎么可能!”
幕僚道:“顾娘子亮出摄政王的名头后,宗元王子吓得不轻,万幸的是, 我们的人很小心,没有泄露身份, 他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伋花白的胡子狠狠抖了下,半晌才叹息一声,“没想到啊, 没想到,摄政王对北辽竟有这般的威慑力, 我们小瞧他了。”
宗元王子最是喜好美人,凡他看上的人, 必会弄到手。为抢弟媳妇,竟灭了弟弟整个部族,是北辽出了命的色中狂徒。
凭着对宗元的了解,宋伋以为他定会当场把顾春和抢走,等谢景明知道,生米已煮成熟饭。
谢景明如何能忍下这口气,杀了宗元都有可能。
不, 不是可能, 宗元必须死在谢景明手里!就算谢景明克制忍耐,他也会暗中煽风点火,激谢景明出手。
宗元一死, 局面混乱一团, 和谈自然无法进行, 官家又不愿意两国交战, 朝中有能力挽狂澜, 重启和谈的,唯有他。
官家别无选择,只能请他出来主持大局。
为了安抚北辽,官家再有心回护谢景明,也不得不惩罚一二做做样子。
那时候,朝中上下都是自己的人,别说借机夺了谢景明的兵权,就是矫旨杀了他也未尝不可。
只要除去谢景明,太子便可顺利登基,他宋伋便是擎天保驾的第一功臣,不仅宋家之盛更上一层,他也可以配享太庙,青史留名。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水中的泡影。
北辽人在河东路横行无忌,俨然不把大周放在眼里,谁知道碰上谢景明,竟然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伋颓然倒在椅中,摇头叹道:“此次和谈,摄政王必定大获全胜,唉,太子又失去一个好机会。”
幕僚不敢多言,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