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妾罢了,退了便退了,少怀还敢闹翻天不成?”
谢夫人到底心疼儿子,说:“老爷,你也不是不知我们的小郎就是喜欢殷家的姑娘,都吵着要娶她五年了,若不是她身份太低,与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我早就让他娶了。如今儿子难得退了一步,愿意娶回来当个妾,也算是满足他的念想。老爷你也知道,越得不到越想要,不让儿子娶殷氏,他这辈子都会记在心底。再说我们谢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妾侍,你何苦退了这门婚事?若因为此事,而让你们父子俩起了隔阂便不好了。”
说到这里,谢夫人不由在心中暗骂了阿殷一句。
红颜祸水!
谢夫人又道:“先前你也是同意的,怎么昨夜刚从绥州回来今早就让人去殷家退亲了呢?”
谢县令说:“前几日李太守父亲六十岁寿宴,我费了一番心思方拿到请帖。虽有少怀与洛家的婚事,但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李太守政绩颇佳,过完年怕是要升迁了,到时候绥州太守之位空下来,必定有人填补。”谢县令感慨道:“幸好拿到了请帖,这一趟寿宴去得值!”
谢夫人微怔,问:“老爷这是何意?”
谢县令又说:“李太守宴席散后指点了我几句。你始终是个妇道人家,没有李太守想得周全。洛家大郎正受王相恩宠,且平日里又是极疼妹妹的,正妻都没娶回来,我们家眼巴巴地就把妾给抬回来了,你让洛家怎么想?少怀痴迷女人,耳根子又软,娶回来了天天溺在温柔乡里,他以后又要怎么成大事?你呀,目光短浅,就看得到近的,看不见远的。殷氏这种祸水,不能祸害我们谢家。至于她那弟弟的事情,且当补偿。”似是想起什么,谢县令嗤笑道:“殷修文胸无墨水,也不想想寿全学堂是什么地方,他那小儿进去了只会自惭形秽,不足一月必会自行请退。”
谢夫人闻言,知晓自家夫婿拿准了主意,心里头便想着要如何劝慰儿子,嘴中附和道:“老爷说得极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谢县令又道:“这回倒是可惜了,竟不知李太守的父亲喜爱核雕。寿宴上对一个五福和合核雕爱不释手,听说是李太守千辛万苦请得什么元公之徒出手雕刻的。洛原也是因核雕才受得丞相另眼相待,早知如此,当年该在府里养几个匠人。”
想起寿宴上李太守之父把玩的五福和合核雕,谢县令心痒痒的,虽看得不清,可那小小桃核之上,五只蝙蝠雕刻得栩栩如生,错落有致地分布,瞧着便觉得精致。
尽管谢家只要回了一半的彩礼,可殷修文的脸色仍然又青又白的。
谢家的仆役在抬彩礼,一抬抬的箱笼鱼贯而出,看得殷修文心在滴血。而谢总管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清点着彩礼。殷修文敢怒不敢言,只觉谢家欺人太甚。
他问了谢总管为何退亲,谢总管只道殷家姑娘品行端正,当妾实在委屈。
话是这么说,可秦氏知道谢家过不久是要娶亲的,女方家正是洛家的三姑娘。谢总管此番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连妾也瞧不上他们殷家。
然而,内心千般万般生气,殷修文与秦氏都不敢表现出来。
留下一半彩礼,已算给足了面子,若要走全部彩礼,他们殷家可赔不起了。彩礼一到,秦氏在殷修文的吩咐下,已经给全家张罗了新衣裳,置办了新物什,还给浩哥儿添置了新的书案,以及文房四宝。
时下读书人金贵,一切与书沾边的东西都贵得可怕。
转眼间,一半彩礼便花完了。
最后一抬箱笼搬出去时,殷修文总算忍不住了,问道:“不知县令老爷之前所说的事情可作数?就是我家浩哥儿上寿全学堂的事。”
谢总管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老爷一诺千金,剩下的一半彩礼且当学费了。”
殷修文彻彻底底松了口气,女儿婚事没了不要紧,浩哥儿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如此算来,不仅白得了一半彩礼,浩哥儿还能上寿全学堂,简直是一举两得。
思及此,殷修文在谢总管离去后露出了一丝笑意。
反倒是秦氏忧心忡忡,说:“谢家这般折腾阿殷,阿殷以后如何才能嫁得出去?”
殷修文道:“阿殷识字多,还能出口成章,虽是年纪大了些,但相貌不差,总有富商死了正妻,想娶续弦的。这事不急,等风头过了,没人提起的时候我再给阿殷张罗一门亲事。”
秦氏道:“富……富商……”她惊诧地道:“那些富商都是上了年纪的,能当我们女儿的祖父了!”
殷修文不满地说:“你以为我就愿意吗?浩哥儿要上寿全学堂,一年二十两的学费,还不算其他,我们家又怎能供得起?为人子女,报答父母不应该吗?”
秦氏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嫁一个老翁,可事情还没发生,她也不愿违背夫君的意思,只好笑着应了,心里盼望着老爷可别真去找什么富商。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姜璇喜上眉梢,打从见到谢总管在外面让人搬彩礼后,她便一直忍着喜色,直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