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女儿脸色行事了!
坐了会,身边的秦氏,对面的两位姨娘各吃各的,丝毫没有软声软语劝慰的意思。
登时他心里气急了!
可心里气归气,殷修文舍不得明天的五十两,只能硬生生地忍下。
冬云手脚快,阿殷前脚刚进房,后脚冬云就捧着热气腾腾的汤来了。阿殷喝了一半,到底是心不在焉的,便直接让冬云拿走。姜璇此时也吃完了饭,回了房里,关上门,道:“姐姐可有哪儿不适?”
“没哪儿不适,下午吃的糕点多,现在还有点撑着。”
斗核大会时,想着斗核。现在斗核大会结束了,穆阳候又该想起来了,那几张字条一直徘徊在她的脑里。说是今晚见他,可却没说时辰,这叫她怎么见。
无端烦人得很。
但烦归烦,阿殷也不愿让姜璇担心,岔开话题,说:“今日你与范小郎可有打听出什么?”
姜璇说道:“范小郎说阿四那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徘徊外头,像是在等什么人。”
“等人?”
“范小郎是这么说的,只不过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什么人来。现在范小郎还在跟着阿四,说是有新情况再来向姐姐汇报。”一顿,她又说道:“姐姐让我盯着洛功曹,今天斗核大会结束后,我见到有个陌生人上了洛功曹的马车,但很快又离开了。”
“何人?”
“是个比虎眼还高的男人。”姜璇比划了下,又说:“因为隔得太远,模样并没看清楚。在洛功曹的马车里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姜璇问:“姐姐,洛功曹想做什么?”
阿殷微微摇首:“暂时不晓得,不过小心为上总没有错的。”
夜色愈浓。
阿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几次后,范好核过来了。
阿殷问:“打听到什么了?”
范好核说:“有小贼要偷题,现在洛家的随从都在抓贼呢。”
听到“偷题”两字,阿殷浑身一凛,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背脊爬上了一股冷寒。她的唇瓣抿得紧紧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这般凝重的模样让范好核与姜璇两人都不禁不敢开口说半个字。
好一会,阿殷走到桌前,自己倒了杯冷茶。
“姐姐,茶冷了……”
阿殷道:“没事,我喝口冷茶冷静下。”半晌,她才搁下茶杯,方才凝重的模样渐趋平静。她问道:“离宵禁还有多久?”
范好核说:“约摸还有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她喃喃一声,说道:“应该来得及的。”
范好核不解,只说:“小人愚钝,不明大姑娘的意思……”
阿殷道:“你可知其余五位核雕技者住在哪儿?”
范好核道:“剩余的五位核雕技者都不是恭城人,都住在东街的客栈里。”
“都住在客栈里,也算方便。你马上去雇一辆马车,能容下五六人的,宽敞气派一些的,价格不是问题。重点要快。”她压低声音,又道:“你便说今日他们表现突出,颇得穆阳候欢心。你急于表现,方着急地揽下这件差事,务必要在宵禁前抵达穆阳候现在暂住的山庄。”
范好核点点头。
“我明白了!”
范好核一离开,阿殷便道:“阿璇,我出去一会,你留在家里。”
姜璇惊诧地道:“天色已黑,姐姐还要去哪儿?莫非洛功曹那边……”
“只是猜测而已,还不确定。我很快回来,不用一刻钟的时间,你替我收拾一件换洗的衣裳,还有我的核雕器具。”
说罢,阿殷提起裙裾出了屋门,往后门走去。待出了后门,她唤道:“陈豆你可在?”没一会,陈豆的身影便出现在阿殷的身前。她稍微松了口气,道:“你们侯爷说想见我,可我的马车有别的用途,不知你能不能向侯爷禀报一声,让侯爷另派马车来接我?”
陈豆应了声。
她又回了屋里,与姜璇道:“我今夜可能回不来了,不过你别担心,只是与今日的核雕技者一聚而已。我今夜没在家留宿的事情,你切莫声张,也莫要告诉任何人。明日一早我会直接过去斗核的会场,若父亲问起你便说我一早就过去了。”
叮嘱完毕,她又拍拍姜璇的手背。
姜璇心里明白,点了点头。
阿殷到达山庄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她比其余五位核雕技者还要晚一些,她到的时候,五位核雕技者已经坐在迎客的厅堂里。有两个小童守在外边,见着阿殷,小童神色微闪。
阿殷仿若未见,笑吟吟地问了好,朗声道:“夜里山路难行,迟了些,还望侯爷莫要怪罪。”
说着,提起裙裾进了厅堂。
里面的五位核雕技者早已听到她的声音,纷纷起了身,有面色惶惶,不知所措,也有因能得以面见侯爷而沾沾自喜的,总归各有心思。周六郎第一个走过去,满头雾水地问阿殷:“你可知侯爷召见我们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