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我约摸过阵子便要跟穆阳候去永平了。侯府里庭院深深,我带你过去,恐怕会害了你。”
“姐姐被穆阳候……”那两个字姜璇说不出口。
阿殷说:“没有,真没有。”
她又问:“穆阳候要娶姐姐?当正妻?”
阿殷害羞地说:“他都没有说,可我喜欢他,只要能跟着他当什么我都愿意。阿璇,侯爷他对我很好。你也有目共睹的,斗核大会时他怕我晒着了,便把他的华盖给我蔽日。他知道洛娇算计过我,也帮我把仇报回去了。若非他出面,洛家又怎会有这样的下场?我昨日说想见你,今早他便悄悄让人把你给送来了,当作给我一个惊喜。你别看我这些日子瘦了,是他待我太好,怕我饿着,时时刻刻让侍婢给我备吃的,我吃得杂,闹了肠胃,这几日才消瘦了。好了,这事还得先保密,你出去给我打盆水,我洗漱下,然后带你游山庄。”
姜璇这才擦干眼泪出去。
门一关,阿殷靠在床栏上,眼一闭一睁,水光也消了。
穆阳候母亲的家信,她念了又念,念出了穆阳候的心思。
家信里有着太多侯府的秘密,昨夜他又提妯娌二字,怕是下铁心要带她回永平了。昨夜在竹林里,她感受到了他的在意。可这份在意却让她心中格外沉重。
他越在意她便越不可能放开她。
正应了那一句。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姐姐?姐姐?”
“啊?”
姜璇停下脚步,倚在拱桥边上,微微歪着头,问:“姐姐怎么心不在焉的?莫非是想侯爷了?还是姐姐想着明日的事情?”
早晨过后,穆阳候遣了人过来说明早要带阿殷去两个山头外的法华寺赏花。
姜璇笑吟吟地打趣:“侯爷不是还吩咐了,就只要姐姐一人过去么?哎呀,真的像是话本里说的那样呢。才子佳人相约,花前月下良辰美景。”
阿殷嗔她一眼,说:“就懂得打趣你姐姐。”
姜璇说这话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阿殷面上的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想放过。对于阿殷今早说的那一番话,姜璇起初是替姐姐开心,可后来她出去打水回来后又觉得不对劲。姐姐当初喜欢谢家小郎,就因为不肯当妾,才一直没有成婚。她一直认为姐姐骨子里是不愿与其他人共享一夫的。她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出一丝勉强的痕迹,可惜没有找着。
提起那位侯爷时,姐姐的眼里似有了一层与众不同的光,就跟当年初识谢家小郎那般。
姜璇又想,兴许那位侯爷是王公贵胄,那样的人家到底是不同的。
“姐姐,那边有个水榭!”
她松开阿殷的手,兴冲冲地飞奔到水榭中左右盼望。阿殷笑着看她,也不着急,慢慢踱步前行。树丛苍翠,开了不知名的小花。姐妹俩游走了一上午,都不曾见到人,想来是穆阳候吩咐了下去。
想起穆阳候,阿殷心情极是复杂。
无疑的,他霸道而强势。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温柔,好几次让她险些深陷其中。幸亏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理智地束缚自己,不能深陷。
他是穆阳候。
侯府宅院里的勾心斗角,穆阳候母亲家信中的委屈,还有诸位等着被赐婚给穆阳候的贵女,这些都是她巴不得远离的东西。一个谢少怀已经足够了。
可是他不愿放手,她似乎也别无他法。
阿璇说她瘦了,她焦躁无奈,心事重重,夜不能寐,又怎能不瘦?
她不认为穆阳候对她的在意能维持多久,如今因为得不到尚且新鲜,以后若是不在意了,没有家世,没有依靠的她,在权贵遍地的永平又要如何自处?家信里的簪花小楷写得清清楚楚,宫里的玉成公主爱慕沈长堂,圣上有意成人之美。
她念到这里的时候,穆阳候没有任何反应,于他而言,想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要带她回去,不是侍疾丫头,就是没名没分的侍寝丫头。
她不愿,可他这么缠着她,她迟早一日也会被打上穆阳候的人的记号,到头来始终还是要去永平。
摆脱不了穆阳候,她这辈子就别想安生。
事已至此,她得为自己另作打算。
山庄里的房间不小,有里外两间,姜璇来了便睡在外间的榻上,阿殷睡在里间。约摸是心事重重的缘故,她仍然夜不能寐,望着鸦青色的帷帐发呆。天将亮时,她悄无声息地起榻,梳洗更衣。
随后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她唤了小童带路,去了灶房。
她烧柴煮了一锅热水,团了面粉,蒸了一锅的馒头。
小童一直跟在阿殷身边,本想说这些粗活让下人干便好,可转眼一想,又说不定是殷氏想给侯爷洗手作羹汤呢,便也没有开口阻拦。后来又见殷氏揉了面团,做了十来个大馒头,馒头又大又圆,一点儿也不精致,本也想开口说馒头做得太粗鄙入不了侯爷的眼,但又怕说出来伤了殷氏的面子,犹豫纠结了半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