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殷姑娘,倒是头一回暗中与圣上作对了。
也不知这会不会酿成大祸……
此时,沈长堂看向言默。
言默说道:“回侯爷的话,永平的事情也办妥了,殷姑娘身边的随从仆役已经到达永平,属下一切都暗中安排妥当。孙十郎那边也回了消息,说是殷姑娘已经启程了,并没有跟上官家的一道走。”
沈长堂问:“走的是什么路?”
“走的是水路,约摸二十日能到达永平。”
沈长堂算了算,二十天,还有二十天能见到她。
皇宫。
“启禀圣上,绥州传来殷氏师父元公的消息。”
皇帝负手站在窗边。
“据说是因为殷氏名气太大,才有人顺藤摸瓜地找到隐居在山林间的元公。”司腾问道:“圣上,殷氏祖父的尸骨如今要如何处置?”
皇帝道:“先留着,立即派人前往绥州将元公请来。”
皇帝冷哼一声。
“躲了那么多年,如今是到头了。”
范好核早已收到消息,自家大姑娘这几日将到陈江码头。他提前了一日率领若干随从,在陈江码头的附近等候。陈江码头下了,再坐个两日的马车,便到达大兴王朝的都城永平。
范好核算着时间,想着差不多到了,便带了一众人等侯在码头上。
陈江码头是离永平最近的码头,如今正是好时节,不少出游的贵人家仆役也在码头上等候。远远的瞧见范好核等人,各自打量,瞧见这架势都不禁心生好奇,此郎君好生面生,也不知是永平的哪一位人家。
那些人都纷纷点头,且当打了招呼示好。
范好核亦微微点头,扫了周围的人一圈,心中已是了然,能清楚地分辨出他们各自是永平的什么人家。那些人见范好核如此,姿态十足,更以为他是宫里出来的,如今接的人约摸是哪位私下出游的皇子,眼神不由添了几分恭敬。
范好核站定,等待着船舫。
他此刻的心中有几分飘然,但还未浮于脸上便又被自己压制住。两年前的自己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日,彼时他不过是个小摊商,卖着廉价的核雕维持生计,幸而遇着殷姑娘,从此可谓是步步高升。
他深知自己是殷姑娘身边的人,一举一动都代表殷姑娘的脸面,更是时时刻刻地告诫自己,切莫有侥幸之心,踏踏实实地办好每一件事。
等了一刻钟,还未见着船舫,范好核微微偏头,问:“屋里的东西都备好了?”
一随从道:“都依照范总管您的意思办了。”
范好核颔首,说:“那就好,我们家大姑娘不喜欢热闹,雕核也喜欢清静,树上的蝉必须都捉走。姜姑娘喜爱甜食,灶房里也得尽早准备好。两位姑娘一到家,一切都不得有误。”
随从说道:“范总管放心,一切都办好了。”
似是想起什么,范好核又道:“这几日还有人在外面盯梢吗?”
他提前来永平打点,置办好房屋家具物什后,发现总有人鬼鬼祟祟地在外面,都好些时日了。初来乍到,范好核也不知是什么人,只先吩咐了,做好宅邸的防范。后来过了小半月,外面鬼鬼祟祟的人是隔三差五才出现,看起来不像有恶意。
他让人去打听了下,才知是月茗县主的人。
月茗县主是穆阳侯的表妹。
范好核也一时拿不准主意,所以打算等阿殷来了再请示她的意思。
随从说:“还在。”
范好核道:“加强防范,一切意思等大姑娘来了后再说。”
船只靠近码头。
范好核认出了船只,手一抬,若干随从登时跟上,恭恭敬敬地迎接船只上走下来的主人。周围等人的仆役们也不禁好奇地望去,想知道到底是何等人物。
却见一侍婢打扮的人下来,站在码头上。
随后走出一道桃红人影,穿着马面裙,扎着俏皮的发髻,在侍婢的扶持下,一步当两步地下了船。
众人见到架势十足的郎君上前,微微俯首。
登时,众人心底有些失望。
原以为是哪家的贵人呢,出来的却是个小姑娘,生得是俏皮可爱,穿着打扮也可见富贵,但这样的姑娘,说句不好听的,永平里稍微有点名头的富贵人家,侍婢也都这么穿。
只见那小姑娘张嘴不知说了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也是此时,那个小姑娘响亮地喊了一声:“姐姐!”声音清亮中带着几分古怪的沙哑,众人还没来得及思考小姑娘的声音,就被船只上的一道人影所吸引。
淡雅如兰,温婉似水,像是一朵迎风绽开的芍药,刹那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若只是这般颜色,还不值得这些见惯永平贵女的仆役们惊讶,关键是那道人影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子敞亮耀眼的自信,使得绿叶丛中的芍药平添一分圣光。
……这是哪家的贵女?还是宫里的哪一位公主?郡主?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