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婉声:“我看公子很喜欢丹凤台。是不是日后仍想在这里常住呢?”
范翕道:“若它不再是囚禁我的牢笼,我就喜欢它了。若它还是囚禁我的牢笼,我一辈子不会喜欢丹凤台的。”
玉纤阿道:“丹凤台自然不会是囚禁公子的牢笼,公子早就出来了,不是么?”
范翕含笑。
他转过身,搂住她的腰将她亲昵地抱在怀中。他低头与她贴面,轻轻蹭着鼻尖。范翕道:“玉儿,你喜爱这里么?日后我们也常来这里好不好?丹凤台风景极好,虽潮湿了些,虽天气阴晴多变,下雨下得多了些……”
“哗哗哗!”他正柔情蜜意着,滴滴答答,水滴从树叶间穿梭。
范翕愕然抬头,看说话间,这般应景地下了雨。
这下无法柔情蜜意下去,范翕只好带着玉纤阿躲雨。玉纤阿笑个不停,说他“乌鸦嘴”,范翕却辩这里气候就是这样,跟他无关。两人这般笑闹着,下山却不好下,因雨水越来越大,山路变得泥泞。
幸好范翕熟悉这里,下山不方便,他在山中便找到了一处山洞,带玉纤阿进去躲雨。
天地笼在烟雨绵绵中,雨水哗啦啦如倾覆洪水,将山林冲洗得雾气弥漫。
两人狼狈地躲入了山洞中,范翕有些气急败坏,觉得好心情没了,玉纤阿心情却不错。她坐在洞口,湿发贴着面,目中盈灿灿的,屈膝抱腿,端详着山中雨雾。雨水哗哗在耳边浇灌,天地间声势浩大。
然这对于玉纤阿来说,是难得轻松时刻。
她坐在这里欣赏天地烟雨,欣赏雨中山谷风景。没有烦心事,没有不如意。
玉纤阿下巴轻轻磕在膝盖上,眼若清水,好似也被雨水洗净一般。
范翕从后搂住了她。
他低唤:“玉儿,你不觉得无聊么?”
玉纤阿:“不无聊啊。”
范翕沉默了一下,手轻轻挨上她脖颈,向下摩挲了一下。玉纤阿身子轻轻一颤,她绷着肩,板着脸回头看他。迎面便挨上他的唇,被他亲吮。雨水淅沥,薄雾隐约,郎君与她交换呼吸。
他启唇相就,手搭在她秀美扬起的长颈上。
另一手,轻轻勾着她的衣带。
他垂着眼皮,眼底有潮红色,他似有些不好意思,又似激荡兴奋。范翕贴着她的唇道:“被困山中,孤男寡女,同处一山洞。玉儿,你就不觉得我们该做点什么有趣的事么?”
玉纤阿笑,张臂搂住他脖颈。
不用说了,她知道范翕的兴致来了。
看她不拒绝,范翕目中发亮,将她一把搂了过来,向她压了下去。
——
大雨淋漓,弥漫整个丹凤台。
山谷清寒,夜色慢慢笼上。在黑夜大雨中,丹凤台四周,偷偷摸摸的,穿着普通百姓服饰的军队悄悄摸了上来。
寒夜中,虞夫人立在窗口观望远方。她想着玉纤阿劝解她的话,想着玉纤阿说她将自我封闭得太厉害的话。虞夫人有些茫然,因她已被关在这里太久,她失去希望的时间太长了,她已不知正常的女君该是什么样……虞夫人踟蹰着,想自己是否该重新燃起希望。
是否她可以离开丹凤台……
门被推开,凉风从后灌入。
虞夫人皱了下眉,说:“把门关上吧,太冷了。”
后方侍女却没有关上门,也没有应答。
虞夫人回过头,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了她喉上。她愣住,有些迟钝,看到屋舍中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持着武器的陌生人。
拿剑抵着她喉咙的男人先被她美色惊了一下,然后才道:“虞夫人,借尔贵地一用。望夫人相助,带我等将天子引出来。否则,夫人的性命,恐就不保了。”
秋日雨,冰且永。一夜风雨后, 山树梢头仍如乌云般, 被风吹动时, 稀稀拉拉地向下降雨, 浇了树下走过的人一身水。
山雾迷蒙。
范翕牵着玉纤阿的手,微皱的长衣衣摆拂过草屑, 他回身, 扶玉纤阿踩过泉上小石。雨后空气润泽, 范翕回身牵玉纤阿时, 见她长摆细腰, 乌黑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简单梳着。她小心地踩在白花花水流上的小石上,风吹过,她的长发从肩后斜掠,与她的月白色衣襟融于一处。
像是不染尘埃的山中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