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翼,春夜梦无边。”
时雨:“……”
——什么意思?
他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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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半路,戚映竹心情低落,没有和他说话。时雨莫名地兴奋,却因为听不懂她的话,没有主动开口。他将戚映竹送到她住的地方,道:“你那个姆妈明天早上就自动醒啦,你不用担心。”
戚映竹点下头,示意他低头。她将他一晚上送她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他,然后扭身要进屋。她自然不能将他送她的东西拿回去,被姆妈知道就不好了。
短暂的快乐,留在记忆中便好。
时雨在背后道:“央央,我明天再来找你!”
正要进院门的戚映竹一个趔趄,差点被自己的裙裾绊倒。她又惊又喜、又茫然又怅然地扭头看他:央央……居然是她?
为什么她是“央央”?
少年那含笑的“大概喜欢吧”言犹在耳,戚映竹心脏咚咚:“时雨……”
然而她才一开始,就见时雨飞红了脸。
在时雨看来,戚映竹给他的这些东西,是交换信物的意思。
他虽然觉得麻烦,但是他这么多年的看别人男女相处的经验告诉他,交换完信物,下一步就是可以“睡”了。
终于能进行到这一步了!
时雨突然害羞,抱着满怀的礼物,一扭头跑开。
戚映竹回到自己寝舍,先去看了看成姆妈。她给成姆妈盖上了被褥后,回到自己的内舍。
灯烛被点亮,女郎坐在了书案前,手持狼毫,轻轻点着下巴。火光幽幽摇晃,将少女面颊染得如霞如雪,杏眼潋滟无双。
一晚上的玩耍和看灯,让戚映竹疲累之余,微微带抹亢奋。她坐在桌前,挥墨在宣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三字:戚映竹。
但是时雨叫她“央央”。
戚映竹盯着自己的名字,一会儿想到时雨蹲在树上,眼睛清亮地说“大概喜欢”,一会儿想到他背着其他人,偷偷摸摸地抠走写有她名字的字条,一会儿……她想到少年立在她身旁,轻轻地用手指在她手心刮一下,仰脸向她蹭来。
戚映竹用手背贴在自己滚烫面颊上,忍住了羞赧。
她美目轻轻地觑一眼自己写的那几个字,明明是自己的名字,可是哪怕看一眼,她都觉得脸烧。戚映竹唇角微微抿一下,嘟囔道:“小白丁。”
她大约懂了——时雨不认识她的名字,便取了中间他唯一认识的半边字,他就叫她“央央”。
搞清楚这个,戚映竹又坐在桌前发了一会儿呆。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头脑昏昏沉沉,什么也没想。烛芯荜拨一下轻闪,戚映竹才觉得自己坐得久了,有些手脚酸麻。
她心里暗叫苦,不敢再撑下去,匆匆熄了灯上床入睡。
这一晚戚映竹睡得并不好,如同鬼压床一般,她蜷缩身子侧睡,呼吸依然时而不畅。大约是见到戚星垂,让她不得不想到了些旧事。在梦中,她回到了自己还在侯府中的时候——
新春之日,侯府张灯结彩,因新的一年到来而庆祝。除夕之夜,除了病歪歪的戚映竹没有入席,侯府其他主人都跟着侯爷,风风光光地进宫参了筵席。
等冬雪停了,戚映竹身体好一些了,整日风风火火在外跟朋友们厮混的戚星垂吵嚷着要帮姐姐补个宴。他分外有兴趣,说要自己操办。
戚映竹便如年画娃娃一般被他打扮起来,供起来。他哄着她:“阿竹姐姐没有去宫宴也没关系,咱们自己关上门过便好。”
戚映竹并没有奢望过为她补什么宴会,但是弟弟这么高兴,她心里便跟着带上了一点儿欢喜和期盼,等着一家人能够陪她在一起。能够下床的戚映竹不想扰了家人的雅兴,她稍微能下地,便让侍女扶着自己去向母亲请安。
这一日,戚映竹精神比往日都好一些。听闻父亲也在家中,与母亲一道午睡,戚映竹还让侍女们不要通报。她耐心地学着其他家那些身体健康的女郎们,想在外候着,做一做规矩,好让父母见到她时能够惊喜。
午时的日头打在清盈的瓦片上,日影西移,与地砖上所照的枝木影子交相辉映。
靠在廊柱上发呆的戚映竹听到寝堂中传来的动静,知道是父亲母亲睡醒了。她打起精神,正要让侍女们去禀告,她听到了父母向外头走来,他们边走边聊天——
侯夫人:“星垂要给阿竹补什么宴,他整日不好好读书,就张罗这些没用的。也不想想等他办了,阿竹又病倒了,该怎么办?有这功夫,不如去读读书。”
宣平侯:“胡闹!不是吩咐过你,让星垂少和阿竹凑一起么?阿竹也是不懂事。做姐姐的,不知道劝一劝。就她那身体,她能出门么?”
侯夫人:“……总是阿竹和我们没有缘分,这孩子从小就不停生病,我年前悄悄问了给她看病的医工,那医工吞吞吐吐都不敢说实话。我看阿竹,是个早逝的命儿。你说得对,不应该让星垂和阿竹太亲近。”
宣平侯放缓语调,道:“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