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胜和经营制鞋事业,在商界颇有名气。他的第一任妻子在替他生下两个女儿后就生病饼世了,庄胜和对妻子念念不忘,可是观念传统的他,还是认为一定要有子嗣传宗接代并继承事业才行。几年后,他看上了新进公司的秘书小姐李美芬,他认为她年轻乖巧,身体又好,应该能为他生下儿子,于是续弦娶了她。
如庄胜和期待,第二年李美芬顺利替他生下一个男婴,就是庄凯骏。
可是,庄凯骏的童年却是在孤独和痛苦中度过。
对庄胜和来说,有了后代,第二任妻子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毕竟他并不爱她。他继续忙于事业,同父异母的两个姐姐因为跟凯骏年龄有一段差距,虽然不至于会欺负弟弟,但是跟他很生疏,高中毕业后,她们就到国外念书,最后也都在当地结婚定居。
凯骏几乎是看着母亲的泪水长大的,父亲严重冷落母亲,对母亲不闻不问,父母亲的关系冰冷无比,像是持续不断的冰河期。因此,他和父亲的相处也恶劣到极点。
十六岁时的某一天晚上,他跟父亲一言不合,又大吵了一架
“我恨你!你为什么会是我爸爸?我为什么要当你的儿子?”这样无解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庄凯骏。
如果他不是庄胜和的儿子,或许他就会得到父亲疼爱,不用每天看着母亲流泪,他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啪!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挥向庄凯骏。
“该死的你!居然敢跟我顶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庄胜和气愤地对儿子大吼。“我本来就不想活了!”凯骏的脸上充满憎恨。“我恨你!我永远不要再回来这里!”
庄凯骏转身就走,庄胜和也是硬脾气,不肯出声唤回儿子。李美芬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却只能无力地哀求
“你们不要吵了!我求求你们”
可是,父子俩的情绪都爆发了,这一吵一发不可收拾。
火爆无知的年龄,庄凯骏什么也没带,骑着重型机车一走了之。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觉得心中有股怒气想要发泄。
漫无目的地骑了一天一夜,一夜无眠的他,沿着迂回的山路奔驰着,他不想,也无法再回去那个家,胸中像有一团纠缠打结的毛线球,越扯越乱,一个恍神,机车前轮不知压过什么东西,他一惊之下,机车轮胎打滑,连人带车便往山崖下摔去
“啊!”他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一堆泥土上,他感觉全身撕裂般疼痛,不由得发出呜咽似的呻吟,他的头又痛又昏,眼前也一片模糊,看不清楚
这里是哪里?
他会死吗?
会有人发现他吗?
算了!死了也好,反正他无家可归,家人不在乎他,他活着也没意思!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清晨,一个采草葯的农妇发现他时,庄凯骏已经重伤昏迷。
农妇赶紧跑回家,打电话到数公里外这附近唯一的诊所求助,并且联络几个热心邻居,一起爬下山崖,把他用担架抬上来。
因为诊所距离此处太远,交通又不方便,诊所的章医师尽快赶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章医师仔细检查眼前这少年的伤势,发现他的左手臂有粉碎性骨折,大量失血。他的脉搏很虚弱,呼吸不稳,陷入昏迷,再拖下去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从村落到市区的医院,起码要三个小时的车程。章医师考虑了一会儿,毅然开口道
“他掉落在山崖下应该有段时间了,如果要保住他的左手,现在已经来不及送到大医院了,必须要马上开刀。”
在他的指挥下,一群人用担架把庄凯骏搬到货车上,开上颠簸的小路,缓缓朝诊所前进。
五个小时后,在咖南诊所简陋的开刀房里,庄凯骏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经历了一场攸关性命的手术,当他恢复意识时,窗外正下着毛毛细雨。
睁开眼,他发现床前有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女孩,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看着他。小女孩长得极可爱,像洋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粉嫩的脸颊。
“这里是哪里?”他虚弱地哑声询问。
“这里是我家啊!”她那稚嫩的童音让他不禁微笑。“你家?”
“嗯!苞你说,我家是诊所喔!”她像在说一个大秘密般的瞪大眼睛。
“诊所?”
“就是咖南诊所啊哎呀!”小女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了一声。“我爸爸说你醒来的时候,要我告诉他!”
“爸爸!”她马上蹦蹦跳跳地跑出病房大叫。“爸爸”
没多久,章医师进来了。他是个面貌温和的中年男子,小女孩则挨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凯骏。
“很高兴你醒过来了,今天发现你时,你的情况很危急,随时都会有危险,所以我才决定帮你动手术。”
“是你救了我?”凯骏脸色苍白地问。他不仅脑袋轰隆隆地响,左手也传来刺刺麻麻的疼痛。
“是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