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诺舞而言,幽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听说那里是大齐最北端的州郡,一到冬天,就会下起鹅毛大雪,诺舞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嘀咕道:“大王,我要是冻死在幽州,变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羁王莞尔道:“你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能冻死吗?”她估计以为他只是个带兵打仗的王爷,住的地方也是常年通风的营帐。羁王虽然常年领兵在外,可在幽州城内的羁王府,与京城权贵们的府邸相比,丝毫不会逊色半分。可以说,堪比皇帝的行宫。羁王心想,等他带着她回府的那一天,她会不会吃惊的下巴都掉地上了……
“吃饱,睡好,可是人生的两件大事,你就不明白了吧?”诺舞全然一副米虫的模样,羁王好歹是个王爷,肯定不会缺钱花,等到了幽州,她一定要吃最贵,最好的东西,好好的享受一番。
羁王抿嘴一笑,神情间温柔了许多,不再像是那个形同修罗的沙场战神,从十六岁起,他就担起战神之名,每一场战争,尽管他最终都取得了胜利,但他知道,为了这一次次的胜利,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心血,要牺牲多少东西。
此时的他,像个闯荡江湖的无名小卒,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消骑着马,与心爱之人,走到天涯海角。
一路快马加鞭,为了让诺舞每晚都休息好,羁王刻意放缓了速度,原本定于十天左右返回幽州,这下要耽误半个多月才能回去。
赶了整整十天的路,诺舞从最初的新鲜,渐渐产生了疲态,整天没精打采的。
与幽州紧密相连的是豫州,当他们进入豫州境内的时候,诺舞靠在羁王的身上,昏昏沉沉的。为了避人耳目,羁王都不曾在城内逗留,一路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睡在城郊的树林里,这风餐露宿的日子,对羁王来说并不陌生,却是苦了诺舞。
羁王驾着马,停在了一处靠山的树林里,推了推诺舞的肩膀,说道:“下来吃点东西,我们再继续赶路。”
诺舞睡的昏昏沉沉的,皱着眉头继续装睡,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已经练就了能在马背上睡着的功夫,连羁王都不得不承认,诺舞实在是厉害。
羁王瞧她一副不想起来的样子,索性将她抱下了马,望着诺舞那张造假的睡颜,羁王真不知道,到底是她是主子,还是自己是主子?一路来,他更像是个管家婆一样的照顾着她,以及一天到晚被她抱在怀里的野兔。
为了方便,诺舞做了个小布袋将野兔装在了里面,顺便绑在自己的怀里,本来她觉得羁王长的牛高马大的,绑只兔子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了,哪料羁王一听她的盘算,立即变了脸色,差点将野兔给宰了,她只好作罢。
当羁王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诺舞丢到地上时,诺舞方才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腰,嘀咕道:“大王,你想摔死我吗?”
诺舞正想从地上坐起来,忽然脸上一红,轻呼了一声:“呀--”
“你呀什么呀?”羁王看了诺舞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低垂着头,像是遇到了什么羞于开口的事。
羁王将干粮递给诺舞,说道:“吃了好继续赶路。”
诺舞接过干粮,却不像往常那样大口大口的吃着,反而一直握在手里,脸上的红霞没有褪去半分。羁王方才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了?扭捏地像个女人做什么?”
诺舞吞吞吐吐地说道:“大王,你能不能帮我买个东西……呃,就一个东西。”
“要什么东西?”羁王有些不以为然,他随身带了不少银票,这丫头想买什么,不过是小事一桩。
诺舞脸更红了,满脸羞色,说道:“那个……草纸。”
“包袱里不是有一些吗?”这丫头腻腻歪歪个半天,就是想讨这个东西?羁王有些疑惑地看着诺舞,她害羞起来的模样,还挺耐看的。
“不……不够用。我要很多很多……”说道这里,诺舞已经低埋着头,像一只鸵鸟般望着脚尖。
“买很多做什么?你不是打算拿来吃吧?”羁王以为诺舞是想了什么鬼主意故意匡他,继续吃着干粮。
“我要用的……好不好……”诺舞蚊子般的声音里充满着哀求,羁王闻言,微微一愣,想到上次上官葵写的信,他带诺舞走了快半个月,算日子,她的信期,也差不多是这几天。原来如此……小丫头还一副要钻到地底里去的样子。
羁王忍不住笑道:“是不是信期到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本王见过那么多女人,就你还会为这事那么别扭。”
“要你管。”诺舞别过头,像个孩子一样地嘟着嘴,说道:“快去给我买来!”
“天下间敢指使本王的人,大概就你一个了。”羁王叹了口气,朝离山坡不远的小镇走去。豫州城离这里不远,但他怕出现在城内走漏了风声,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小镇里的人不多,好在靠近豫州城,倒还算是繁华。
羁王买了一大叠的草纸后,走进了一处医馆,大夫迎上来,问道:“这位大爷,可是要买什么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