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正向打听住处呢,现下听菜农一说,告别了人,便冲着客栈去了。
谢见君在城外茶摊上干坐了两刻钟,连茶水都喝得淡了,方起身入城,也恰恰因为来得晚,刚好错过了将将发生的事儿。
然小夫郎受了憋屈,他也没逃过。
守城的护卫眼睛都快要高到天上去了,瞧着他一身素朴的青衫打扮,谢见君递上前的路引连翻开都不曾,摆摆手便丢到地上去了,还催促他快些走,语气之恶劣,吓得大福躲在阿爹怀中不敢冒头。
“主君,这”陆正明看不过眼,欲上前训斥两句,被谢见君伸手拦住,“咱们此番过来,低调行事,莫要招惹过多的注意力。”
说着,他俯身将地上的路引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几位官老爷,草民想打探件事儿,草民带着孩子来私塾拜师,想问问县里可否有书生们能借宿的地儿?”
“想什么好事儿呢!”衙役嗤笑一声,“瞧你这穷酸书生的样儿,怕是连个童生的功名都没有吧?就这,还想要借宿喏,这大街上,桥洞底下,想睡哪儿睡哪儿!”
说这话时,衙役们哧哧笑作一团,扭曲丑陋的嘴脸让陆正明憋不住火,他家大人待人一向宽和,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但谢见君听了这话,倒像是没事儿人似的,只躬身做了个礼,便抱着害怕地缩成一团的大福入了城。
“大人”陆正明一时气不过,愤愤然道:“这吴知县手底下的衙役简直欺人太甚!”
“去打听打听夫人他们几人住在哪家客栈,找间离得最近的客栈”谢见君闭口不应,反而岔开话题,说起了旁个事儿。
“是”陆正明虽是气愤,但也是有分寸之人,当即就应了差事儿,转身消失在长街上。
待人走远,谢见君拍拍怀中默不作声的大福,“大福乖,阿爹在身边,不怕不怕。”
大福吸了吸鼻子,“这些人好凶呐,他们会不会欺负爹爹啊?”
谢见君一怔,眼底晦暗不明,须臾,他抚了抚大福的额发,郑重其事地正色道:“有阿爹在,没有人能欺负你和爹爹,谁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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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云胡依照着菜农给的地址,找到了那件吉祥客栈。
入店中一打听,寻常过夜的房间只要十五文一晚,他便做主安排了五间客房给几个伙计,一趟带来的陶罐,就委托掌柜的放在客栈的地窖里,拿冰块煨着。
今个儿赶路辛苦,在大堂里招呼诸人用过晚膳后,他大手一挥,让大伙儿都早些歇息去,明日起早,再商量这糖水罐头怎么个卖法。
四人齐齐散去,小云掌柜终于得以喘口气,他可真是累了,除去来甘州那回,便再也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车了,当真是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若是谢见君在身边,指定会打水给他泡泡脚,还会再给他案抚案抚僵硬的肩膀,可如今房间里只余着他自个儿一人,便是连叫小厮送热水的劲头都没有。
云胡仰面躺在床榻上,手里攥着大福的小衣裳,半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是分别一日,他便有些想他们了。
谢见君正带着好大儿住在吉祥客栈的对面,推开房间的窗户,恰巧能瞧见云胡歇息的屋子。
“都安置好了?”他依靠在窗前,头也不回地问道身后之人。
“回大人,夫人已经用过晚膳,这会儿歇下了,草民出来时,招呼小厮给夫人房间送了热水。”李盛源拱手回话。
“今日入城,可受刁难?”
李盛源过来就是想报告此件事儿,眼下听谢见君主动问起,便借话将自己同那些个衙役的交涉,从头到尾地告知了一番。
谢见君闻之,紧扣着茶盏沿儿的指节泛起阵阵青白。
“大人放心,夫人未曾下马车,此事都是由属下和周娘子操办的。”李盛源见状连忙找补道,“属下一直记挂着大人的嘱托,定不会让夫人受任何欺辱!”
“嗯”谢见君微微颔首,“这几日要麻烦你了,等下回去,去医馆拿些避暑的清络饮,给夫人送过去,他若胃口不佳,就让小厮送些清凉开胃的菜品,那清络饮,你们几人也喝上些,天热,莫要生了暑气”
“属下多谢大人体恤”李盛源应话,正要走,似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他顿住脚步,低声道:“大人,那些衙役要不要去教训教训?”,他来时听陆正明提起,谢见君在衙役那儿受了好大的气,连小公子都吓得晚膳没吃多少就睡了。
谢见君一时没搭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案桌,少顷,他回眸望向一直躬身行礼,等着他开口的李盛源,眉心微蹙,“做得隐蔽些,莫叫人抓住了把柄。”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李盛源拱手退下,临到门口,又被叫住,“这几日,你得空去知会白术,让他入夜来我这儿一趟,我有事儿要问他。”
谢见君过城门口时,曾特地问过衙役廉租屋的事儿,得到的答案不尽人意,便想着找当初派到县里专门盯着吴知县的人,过来打听打听情况。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