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朗在一旁帮腔:“对对对,你俩去屋里玩。”
话音刚落,又被瞪了一眼。
江语乔的房间和向苒想的不太一样,例如,她没想到她的吸顶灯会是挂满水晶吊坠的公主款式,不只是吸顶灯,屋里的书桌书柜,单人小沙发、床头架,都是复杂的欧式风格,实在实在不像是江语乔会喜欢的样子。
江语乔侧身让出一条路,门后忽然咣当一声,一张巨大的艺术照掉了出来,江语乔想要阻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向苒帮忙扶起来,对着那颗不喜欢绿色的圣诞树看了又看,这也不像是江语乔会喜欢的样子,她笑:“这是你小时候吗?挺漂亮的。”
江语乔的头简直要扎到地底下,这张照片早就被她摘下来塞到了门后,要是知道会被向苒看见,她就该把相框劈了当柴烧。
江朗听见动静,跑来看热闹,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对对对!我姐可漂亮了!”
江语乔恶狠狠地踹他一脚:“滚!”
2018-2014(7)
向苒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见, 江语乔尴尬得不行,先是把那张照片塞回门后,又起身推窗, 说要透风, 窗帘明明已经卷好了,她非要拆开重新绑, 一副很忙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她回头, 发现向苒正站在书柜前,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江语乔站到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 看见了放在顶上的水晶球。
“那是个八音盒, 抽奖抽到的, 对了”江语乔忽然想起些什么, “那天,我们还见过的。”
向苒轻轻笑, 像是不记得:“哪天?”
“高二冬天,十一月, 在书市, 你的自行车坏了。”
“是吗?”向苒装傻, “或许吧,我记不清了,你记忆力真好。”
江语乔有些失望,2012那年的事情向苒记得那样清楚, 高二时的事情反倒不记得了吗, 江语乔推开书柜,拿下那颗水晶球放到向苒手心, 水晶球放了太多年,蹭了向苒一手土,江语乔拿来卫生纸,解释说:“坏掉了,就一直没动,都落灰了。”
“坏了?”向苒拧动发条,抱着糖果的小女孩转起来,但乐声只发出一个音节便停下,像是卡住了。
“我拿去卖八音盒的店里问过,店员也不知道怎么修,就一直放着了,要是没坏就好了,里面的曲子很好听的。”
“什么曲子?”
江语乔摇头,她不知道。
高二那年,江语乔一直把水晶球放在床头柜上,每晚睡觉前都会听一会儿,她只记得曲子很好听,但是叫什么,她并没有查过,这些年过去,也有些记不清了。
向苒把水晶球举起来,去看下面的底座,指着螺丝的位置问江语乔:“你家有螺丝刀吗?应该是梳齿松了,我可以试着修一修。”
水晶球里的八音盒是向苒和工厂定制的,她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预留的齿梳空间不足,只能用胶水固定,许是经年日久的,拨片后移,嵌进了木桩里。
江语乔喊来江朗去找螺丝刀,江朗扯着嗓子喊妈,不一会拎进来一大盒装修用的工具箱,向苒坐到江语乔的书桌前,耐心拧掉螺丝,又找来一把小锉刀,一点一点磨掉已经泛黄的胶水。
当初制作时,向苒总担心不结实,安了两颗螺丝加固仍不放心,又里三层外三层糊上好几圈胶水,那会儿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要负责售后维修,胶水很厚,磨起来费时费力,江语乔无事可做,溜出去端来一杯橙汁,过一会儿,又溜出去端来一小碗炸鸡。
和她进进出出的动静对比起来,向苒就显得格外安静,她垂着头,一丝不苟地打磨着面前的底座,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老物件修起来不太容易,她废了好一会儿功夫,总算把盖子撬开,发现里面的拨片果然后移了。
她指给江语乔看:“这里应该和前面对上,现在歪了,梳齿就碰不到凸点了。”
江语乔扯来把放衣服的椅子,坐在一边陪她,至于向苒说的什么齿梳还是梳齿的,她没太往心里去,江语乔在手工活上向来没什么天赋,这种需要高度耐心和专注力的事情,她光是想一想就要抓狂。
后移的拨片卡得很紧,缝隙又窄,每次拉出来一点点,稍一松手,拨片又会弹回原位,向苒把箱子里的工具试了个遍,食指指节被勒出一道红痕,拨片仍旧卡在木桩里。
向苒神色平静,倒是江语乔心烦意乱:“别修了,修不好也没事的。”
向苒躲开她的手,问:“你不喜欢吗?”
她看她时,微微垂着头,视线上扬,眼角眉梢透出些可怜神色,或许向苒没那个意思,只是江语乔多心,江语乔无法拒绝,只是说:“喜欢,但是坏了太久了,不好修。”
“没事,我再试一试。”向苒翻找工具箱,又翻出一把更薄的钢尺,贴着缝隙撬动拨片,淡淡地说,“你喜欢的,花些时间也没什么。”
说者有心,听者脸红,江语乔觉得这话不太对劲,有些无措地说:“那那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