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李平江站稳脚步,看到庞浩东倒在地上,鲜血正一缕缕从嘴角钻出。
一时间愤意在心底覆盖了悲伤。
李平江举起手枪发疯似的扣动扳机,枪枪爆头,直到枪口再也射不出子弹为止。
他一把甩掉手枪,拖着庞浩东躲到墙后。
“东子,东子你怎么样?”李平江跪在庞浩东身边,拼命摇晃着他的肩膀,眼眶里噙满泪水。
庞浩东眯着眼睛靠在墙上,一手盖住中枪处,低喃道:
“大哥,我一直都……都明白,你不是不重用我,你是怕我肩膀没劲扛不起重担,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当年一惹麻烦……就往你身后躲的那个小孩,早就长大了。”
李平江顷刻间泪如泉涌,重重点了点头,“大哥知道,这么多年你的变化大哥能看见,大哥都看见了。”
庞浩东扬起下巴,低笑一声道:“东子还是不行,你当年一直挡在我身前,现在轮到我挡在你身前,我有点害怕呀。”
即便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庞浩东仍不忘用最后一丝力气,跟大哥说笑……
李平江擦了擦眼角,哭得更加厉害:“你不怕,这是在东云区在咱家,有大哥在这儿你怕什么?大哥带你去医院,等咱杀回来咱继续当一把。”
他搀着庞浩东的胳膊,拖起庞浩东想要逃离这场混战。
庞浩东却摇了摇头,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大哥我不去……我走不动了,我兜里有烟,你拿一颗给我行吗?”
李平江啜泣着,连连点头道:“对……对,我家东子平时爱抽烟,大哥给你拿烟。”
他把手伸进庞浩东大衣兜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自自语:“今天大哥给你点一回烟,这颗抽完大哥帮你摆平他们。”
他双臂颤抖着打开烟盒,本想从里面拿出一根香烟,却手一哆嗦把烟撒了满地。
他连忙拿起一根,擦亮打火机的火苗递到庞浩东嘴边。
可他却没注意,庞浩东耷拉着脑袋早就没了呼吸……
香烟和打火机掉落在地,李平江呆呆地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庞浩东,心口似插着万把尖刀般疼痛。
那一刻他不再流泪,只剩下满心麻木。
这时四周的枪声戛然而止。
宁无庵带着小弟们走到李平江面前。
李平江垂着眼帘望向宁无庵,双眸苍凉又冷厉,泛着几滴泪珠。
宁无庵提唇冷笑道:“干啥用那眼神瞅我呀?给你兄弟打死你不乐意了呗?”
李平江没有说话,而是捡起打火机和那根香烟,放入口中引燃,起身吐出一口白烟,继续凝视着宁无庵。
“哎呦,谁也别开枪,我去跟我江哥唠唠。”宁无庵回头下令后,饶有兴趣地迈向李平江。
李平江动作迟缓地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放在手里掂了两下。
宁无庵讥笑一声,指了指手里的霰弹枪道:“你还要拍我呀?我这可是真家伙,你……”
话音未落,李平江一砖砸在宁无庵额头上。
宁无庵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平江趁机跨步骑在他身上,咬紧牙关攥住他的衣领,又是两砖狠狠拍下。
这两砖拍得宁无庵脸色紫青,额头血流如注。
小弟们顿时一惊……
孟文寅赶忙上前,反手一枪托砸倒李平江。
见李平江举起板砖仍要还击,对着他的头顶又补了两下,这才打晕李平江。
宁无庵遮住额头的伤口,只觉眼冒金星,晃晃悠悠地起身大吼:“把他给我带回去,我好好收拾他!”
“那他怎么办?”孟文寅指着庞浩东的尸体问道。
“扔河里喂鱼!”
……
宁无庵等人离去许久后,一辆卡车驶进东云区。
卡车在路边停稳后,张竹和冯阎从集装箱里跳下。
松九也打开车门下了车,与张竹和冯阎搬下装满枪支的木箱。
“谢谢兄弟。”松九与司机摆手告别。
随后拖着木箱一边向避难所走去,一边对张竹说道:“张竹你要学得还太多,下回遇见那种人你就是不跟他深交,也不能跟他做敌人,那在人家公司里你哪能那么说话?”
“是,我记住了。”张竹点了点头。
可走着走着,突然一群尸体出现在三人眼前。
冯阎怔愣地扫视着满地尸体:“这怎么死这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