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袋,无所用心地道:“没想好。等攒够了钱再说呗。听闻天下间的剑客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名剑,左右没人会送我,我可以先攒着,往后给自己买一把。”
&esp;&esp;她后面那几句是故意说来好叫师父不高兴的。
&esp;&esp;宋惜微最是心软,每每听她说些自暴自弃的话,便深自疚责,露出一丝无措的黯然神色。
&esp;&esp;宋回涯何其残忍。
&esp;&esp;彼时宋惜微是什么反应,她没有回头看。说完这句便径直走了。
&esp;&esp;宋回涯动了一下,抬起手中剑,指尖摩挲着剑鞘上的“宋回涯”三字,心里想,自己确实是狼心狗肺。
&esp;&esp;稍一用力,左手旧伤处便生出一阵刺痛。那痛楚密密麻麻,激起她满背的冷汗与寒意。
&esp;&esp;护城河上的冰自破开那道口子后,夜风里碎声不断。照出千万个零碎的月亮。全是难以书写的心情。
&esp;&esp;宋回涯扼住自己的手腕,看着上面干涸的血,深深吸了口气。
&esp;&esp;她想起自己的左手是为何断的了。
&esp;&esp; 鱼目亦笑我
&esp;&esp;宋回涯自入师门起便习练左手剑,剑术是宋惜微替她一招一式地改进、修正,多年过去,已有所成。
&esp;&esp;连宋誓成也曾羡叹,她这只左利手,在武学一道上实属天道垂青。小小年纪,便是去闯那劳门子的茂衡门,也足以打穿他们半座山头,近乎逢无敌手。
&esp;&esp;后来左手被生生打断,魏凌生一直以为祸因在他,但在宋回涯的道理中其实不是。
&esp;&esp;当年宋誓成受故人相托截杀逆贼,救下魏凌生,庇入不留山,山门便一直受朝廷针对。
&esp;&esp;武林同道迫压于朝廷声威,无人敢言。
&esp;&esp;与不留山同属一支的茂衡门,唯恐引火烧身,暗中请宋惜微入山,十多位长老群聚一堂,威逼利诱,几番相劝,命她说通宋誓成,交出魏凌生。
&esp;&esp;宋惜微一声不吭,背身走出殿门,取出腰牌执剑斩断,在围观众人的惊愕目光中,毅然宣告:“从今往后,我不留山,与茂衡门再无任何瓜葛。恩怨自负,生死无尤。”
&esp;&esp;说罢躬身一礼,潇洒离去。
&esp;&esp;这也成了宋惜微往后的一大污点:孤恩负德,背信弃义。
&esp;&esp;宋回涯得知此事,本是高兴终于跟那破茂衡撇清了干系,不必再看着自家便宜流入隔壁的猪圈里,可事后一想,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儿。
&esp;&esp;她在湖边找到钓鱼散心的宋誓成,折了枝花坐下,阴阳怪气地同他道:“我看透了,师父果然更喜欢魏凌生那样的弟子。我原先被茂衡门那般欺负,师父一句话都没为我说过,还想着将不留山交托到那帮孽畜手里。如今师弟有难,对方不过是婉言劝解一句,我那好师父为了他,忍了几十年的委屈,是一朝也忍不了了,不留山下那帮百姓的安生日子,也无暇顾上了。”
&esp;&esp;“唉,兄弟阋墙,祸起于我。分明是为了我。你这便宜徒弟比不上我这温厚兄长有哪里奇怪?”宋誓成愧疚地叹了一声,转头问,“今后的不留山,若再无闲和平静,你会责备师伯吗?”
&esp;&esp;宋回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我打出生起便颠沛流离,我是习惯的,就不知道你们两个习不习惯。”
&esp;&esp;宋誓成看了她一眼,盯着湖面,片刻又看了她一眼,仔细琢磨许久,“啧啧”两声。
&esp;&esp;宋回涯起了身鸡皮疙瘩,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