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卸磨杀驴了,自己在厨房累的半死,眼瞅着都十二点了,饥肠辘辘,一根黄瓜都舍不得?刚刚应该趁备菜的时候整点吃的。
林洵心里那叫一个悔恨交加,但在别人家,她不敢跟裴钧吵,只能哦一声,进了更衣室。边换衣服,边思索一会是打车回去,还是坐公交。不过附近似乎没有公交车站,只能打车了。
因为饥饿,走出房间的林洵满脑子都是“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套用在自己身上,就是“享用美味者,不是做饭人”。
真凄凉。这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阶级仇恨”,难怪封建时期,隔个一两百年,被压迫的普通人就要造反——
直到手指传来细密的痛意,林洵才如梦初醒。不知何时,她坐在餐桌边,对面是一位言笑晏晏、保养得宜,看起来很是贵气的阿姨,阿姨旁边是一位有点眼熟、不怒自威的叔叔。
林洵不敢多看,赶紧低头。
裴钧看她这傻样,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妈问,是不是我在厨房什么都没做?欸,你可得给我当证人。”
“没有没有,裴钧做了很多。狮子头的肉馅是他调的,小排是他焯水的;牛肉是他切的,蔬菜是他洗的,鸡汤——”
“总而言之就是,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有你们儿子的付出,我可不是在装腔作势。”
裴钧边说,边又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旁边人的手指。这时他才发现,对方的小腿居然在打颤。难怪都紧张到报菜名了。
……有必要吗?
眼看他妈又要跟人说话,裴钧赶紧转移话题:
“妈妈……孩子的生日,对您来说,是受难日。”
裴钧面色严肃:“我今天做了这一桌菜,只是想告诉您——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会再让您担心了。”
快把头埋碗里的林洵,听到“生日”这个词后,实在没忍住侧头看向旁边侃侃而谈的裴钧。直到这个时候,她总算意识到——
这是裴钧家,餐桌对面坐着的中年夫妻,是裴钧的父母。
林洵的脑袋一阵眩晕,她现在是真的很想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