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才道,“婚姻大事,还是谨慎些的好。”
谢晦岂不是人精!听刘义隆言说,又见他神色,更有宫中与他交好的宦官对他说过那日谢兰修觐见时情景,早就明白了三分。新野侯身体差,又是个没说法的微末侯爵,把自己灵慧又秀美的女儿嫁过去确实觉得委屈。但此时,刘义隆除了皇后之外,也有了三夫人:即贵妃、贵嫔、贵人,女儿谢兰修如若入宫,屈居为九嫔行列甚或只是个美人(2),见人就要伏低做小,他也不大愿意。便想试探皇帝的意思,若能给个高位,倒也未尝不可;否则,还不如等自己权势更旺时,拿捏个证据扳倒皇后或三夫人,捧谢兰修成为后宫最为盛贵之人,才能心满意足。所以,虽然有心与刘义隆结成翁婿,但古人道“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谢晦深谙此刻欲擒故纵的门道,因而按捺着心里的那丝窃喜,假作不知道。
因而,谢晦笑道:“陛下垂爱,臣感激涕零!如今先皇丧期已过,陛下后宫只有原来从宜都王府侍从陛下入京的几名后妃,臣愚见,皇家开枝散叶最为要紧,如今天下升平,若陛下爱重宫中妃嫔,倒也不妨先定后宫位次,然后可从士族的小娘子中择取贤良聪慧的美丽女子,充实后宫,为陛下广延皇嗣。”他的眼睛瞟了瞟刘义隆,看他作态。
刘义隆心里暗暗骂着谢晦这只老狐狸,脸上还是从容的笑,点头道:“爱卿顾虑的是。兰修娘子……”他又故作沉吟,看着谢晦摆着一脸微笑,却有些期待的神色。既然是斗心思,自然要比谁稳得住,刘义隆许久方道:“上次朕答应赏赐一副玉石围棋给她的,正好已经命宦官拿来了,也不要繁冗地记档什么的,爱卿带回去就是。听说徐宗文(徐羡之)下棋独步天下,只有兰修娘子堪与匹敌,朕是个臭棋篓子,不过也心向往之,什么时候能与爱卿之女下上一盘棋。”
他停了停道:“爱卿到荆州镇守,也是很辛苦的。兰修娘子在建康给她姐姐做个伴儿,岂不强过随着爱卿千里奔波?放心!皇后和彭城王妃自会照顾她。”